他坚信自己是个无坚不摧的人。
即使他也曾一败涂地,纵然赢再多次、再长岁月,都无能逆转这份失败。
可人之一生,总是在往前行走。
段西湘想,现在种种皆与过往不同。
那曾经他无能掌控的,到底还是留在他的手中,曾经他只可失去的,到底也失去不了更多。
他看着他,就觉得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令他追忆,也让他动容。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拥有自以为是去试探的权利。
曾经段西湘听过一句话。
人若有了弱点,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就反受其罪。
任何一个人想要站到最后,站至顶峰,就要有将软肋变为利刃的觉悟。
段西湘不觉得这等觉悟会作用在自己身上。
他足够强大。
也足够清醒。
他告诉卫甚,人要行至巅峰,就要有无穷的魄力。
——自然,因为若他没有魄力,他早就死在了十三岁的隆冬。
段西湘记起自己过往种种时,他正正收到了卫甚的一份礼物。
他一向宽容卫甚的所有行为。
也许是出于隐隐约约的心动,又或许只纯粹因为,他在卫甚的身上,看到了他已然失去的所有。
然而世间诸事从陌生走至熟悉。
那支簪子就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神兵利器,轻易就划开了段西湘的盔甲。
他看着他。
明知是隔雾看花,不曾认真的讨好。
段西湘却偏偏信了。
段西湘曾有一个受尽荣宠的皇兄。
他迟于皇兄出生,迟于皇兄识字,迟于皇兄见到父皇,也就迟了一生。
五岁那年,段西湘学会了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