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需半盏茶的功夫,这些积雪就会冰冻的坚硬如玉,任凭削铁如泥的莫邪之剑也很难将其劈开。
因此按照戎木大哥的建议,商队行走途中不会在山上做片刻的歇息,一刻不停的赶路。
直到四面避风的山谷地带,才会在途中打尖,人畜补充些饮食以恢复体力。
脚下的雪坡越来越陡,令人产生稍有不慎就会划入万丈深渊的危机之感。
不时有伙计和马匹脚下不稳,瞬间如崩塌一般翻滚下山去。
幸亏有与之一起滑落的积雪在下方形成了支撑,才停了下来,在雪原上形成了一个无助的黑点。
上面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皮绳把这些失足者拉回了原来的位置。
如今除了暴雪之外,笼罩在整个商队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便是葱岭冰原上让过往的行者谈之色变的魔障雪崩毒龙。
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座雪山的半腰处,上端千年万载积压起来的冰雪一旦遇力垮塌呼啸而下,我等断无生还的半点可能。
当年在瓦罕冰原上就曾见过,半盏茶的功夫原本空阔的百丈峡谷已被从天而下的冰雪毒龙填埋的平地一般。
而这种外力或是越积越厚的飞雪,或是地底潜龙的出渊,甚或只是我们路人的一声咳嗽,山间走兽一声嘶鸣。
所以走至陡峭难行的地段,苏叔和戎戈大哥都会示意众人适当的拉开距离,彼此不再攀谈。
商队也由最初的一字长龙变成了现在的爬蛇之势,据说这样在毒龙大难来临之时,每个行者都可以增加生还逃生的机会。
我曾经问过爷爷和苏叔,行走葱岭雪如何预知毒龙的降临,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听”与“观”字。
听其音而观其势,最后才是择路而逃。
毒龙睡醒之时,山体都会发出异于平时的呜鸣之音,这时是逃生的最后机会。
等毒龙之势已成,可以从外观之,这时选择正确的逃生方位就尤为重要了。
否则会慌不择路,会与毒龙迎面而上瞬间被吞噬于无形。
慢慢的飞雪停息了下来,我们商队走进了一处雪峰环绕的山塬地带。
在半空这盘旋飞舞的青鸾不时发出几声沧桑的啾鸣之音,才让我们魂魄附体,感觉又活了过来。
“少主,感觉如何千山飞雪万籁无声,这天地间好像就剩下我们这些个活物啦哈哈”
看着周边异域这般绝胜的景致,苏叔不禁诗性大发,挥舞着手上剑鞘对我开怀笑道。
“苏叔,克服了头疼之疾后,大秦路也不过如此依侄儿观之,天下最难走的商道还要数阳关以西的那段黄龙沙海赤地千里酷热难当那才堪称是人间地狱”
我已完全适应了过来,啃着手中冰冻的熏肉,逃出生天的快感简直难以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