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天竺长河的阳坡岸堤,当年建城之时全由长条青石垒砌而成,如今已是各国商船的天然船坞。
“苏叔,早知富楼沙就在天竺长河的岸边,我们当初在达丽罗川造一艘大船便是!沿着长河顺流而下,最多只需三日即可抵达前方的船坞!”
站在高处俯览远方,但见长河的两岸帆影幢幢碧水横波,一艘满载香料的波斯国海船正在拔锚,我不禁连声叹道。
“少主,商队如果此番从海路前往建康,你的主意甚好,呵呵,可惜我们走的是陆路!”
苏叔呵呵笑道,不知是褒奖我还是在笑我异想天开。
“哎!建造一艘航海的货船何其难哉!当年在安条克海滨,船家给出的是半年期限。有这个功夫,我们都到达长安城了!”
听了苏叔之言,我也不禁摇头叹道。
“少主!当年我们好像还预付了三十个罗马金币,订下了一艘前去罗马城的三桅海船!”
“如果不是骑士堡之行,老赫斯鲁尔从中作梗,我们可能早就漂洋过海到达罗马城了!少主说不定还能遇见美丽的亚米卡小姐!哈哈哈!”
听我诉说安条克城邦的过往前事,秦冲和刘真儿也开心的追忆起来,似乎早已把那一段地狱之旅忘得干干净净。
“少主,下回再去罗马城别忘了带上我!萨冰愿为你们带路!”
同来的萨冰憨憨的笑道,半生不熟的汉地雅言里带有浓重的迦南口音。
“好啊老萨兄弟!差点忘了你还是半个罗马人!哈哈哈!”
亚米卡的丽影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已经有些模糊了,还有些许的心痛。
“少主,叙利亚行省也是东罗马帝国的土地,我是整个罗马国人!”
萨冰着急的反驳道,满头的金发和褐红色的髯须迎风飞舞。
我第一次感到这位迦南兄弟,也是一位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的好汉。
“老萨!贝罗埃亚至安条克驰道两边的行刑架都还在呢!东罗马皇帝老儿的生死策里说不定还有你的大名!哈哈哈!”
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秦冲也在一旁毫无顾忌的调侃道。
“是故国!哈哈!故国!”
萨冰豪爽的笑道,前半段是汉话,后一段是于阗国吐火罗雅语。
长期与我和秦冲、刘真儿三位汉人朝夕相处耳濡目染,这个迦南老萨尽然明白了故国的意义。
“萨将军,将来前往东方路过天之山时,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故国的乡人!”
我不再言笑,很郑重的对萨冰道。
“故国乡人?”
萨冰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如今东方汉地有个吐谷浑的邦国,在这个王国的属地里还有一个罗马人部落。”
我静静的答道,脑海中已有了这样的远景构想。
将来在遥远东方的湟水河畔,为萨冰他们盖上几栋宅院,买下一座牧场,再娶一位罗马后裔的女子为妻,定能了却他们的思乡之苦。
“少主!苏合!大秦的苏合香!”
不知什么时候,苏叔和田鹿姑娘已远远走到了前面。
他俩在一处卖香铺位前停了下来,田鹿拿起一片奶黄色的香块向我开心的呼喊道。
白色的衣袂飘飘,明媚纯净的天竺梵音似从仙界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