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将额前的碎发撩拨,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眸精明而安静,看着司慕道:“少帅,若两种选择:你继续做个沉默寡言的人;第二种得到声音,却又要承担生命的危险,您选择哪一个?”
司慕在纸上写了个“二”。
他没有问顾轻舟,危险来自哪里,他尊重她的顾虑。
只是,他想要治好自己,能开口说话。
顾轻舟就再三强调,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司慕也一再写,他不怕,他想要治好自己。
“为何非要开口说话?”顾轻舟疑惑,“你以前好似不太在意。”
司慕脸上有种静止,整个面部的线条没有牵动半分。
顾轻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不成想他却俯身,写了几个字给顾轻舟。
“魏清嘉”。
他在纸上写了这个名字,递给顾轻舟看。
这是女孩子的名字。
他为了这个姑娘,想要开口说话,这个女孩子对他很重要。
“市长家的女儿?”顾轻舟问。
顾轻舟认识的人不多,凑巧知晓顾缃勾搭上了魏市长的女儿魏清雪。
从取名上来看,应该是姊妹。
司慕眼底闪过几分诧异,涟漪轻微荡过,又归于寂静。
他轻轻点头,告诉顾轻舟,她猜对了,魏清嘉就是市长的女儿。
顾轻舟是他的未婚妻,他似乎想把一切都说明白。假如顾轻舟介意,她可以不替他救治,免得将来抱怨。
司慕也是在暗示顾轻舟,他不会爱她。
他请她医治,用的消息,甚至诊金,不涉足感情。他希望顾轻舟不要太投入,甚至不要误会,免得将来失望。
他的用意,顾轻舟懂了。
“我想,我们之间说得很清楚。”顾轻舟最后总结,“你这个病人我接了,诊金是一根小黄鱼金条,你能接受吗?”
司慕颔首。
“那好,学校放假了,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开方用药。你是自己选个地方,还是去督军府?”顾轻舟问。
司慕俯身,又在纸上写。
这次,他写了蛮久。
良久之后,他将纸递给顾轻舟,上面写着:“明早八点半,我去接你,地址我来选。”
顾轻舟看完了,说:“可以!”
谈拢之后,顾轻舟轻轻舒了口气。夜风旖旎,像荡开的湖水,有一圈圈的涟漪,她的心情平复不了。
出了咖啡店,顾轻舟对司慕道:“少帅先回吧,我沿着街道走一走,晚些再乘坐黄包车回去。”
司慕犹豫了下。
顾轻舟眼底有很浓郁的坚持。
司慕轻轻颔首,上车发动了车子。他开动车子时,瞧见顾轻舟站在屋檐下,寒风吹起了她青稠般的长发,映衬着她白玉无瑕的面容,她纯净得像药王庙的童女。
她能救命。
顾轻舟挥挥手,衣袂微扬,迎风蹁跹。
司慕点头,车子开出了她的视线,他心中揣着希望。
“为何非要治好自己?”
这当然不是为了前途,也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魏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