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又不忍心,安慰她道:“顾公馆不是挺好的吗?老爷年轻英俊,在床上颇有力气,懂得讨好女人,你怎么就想着要逃走呢?”二姨太偶遇周烟时,周烟告诉她说,她是从南洋富商家里逃出来的,还偷了不少的钱,知道水路怎么走比较方便。
这席话,二姨太起了心思,才把周烟带到顾家,想跟周烟处好关系。
现在二姨太才知道,周烟根本不是偷跑出来的,她是试探二姨太。
顾家已经是一潭死水了,顾轻舟快要出嫁,顾圭璋不安分,迟早要娶新的太太,二姨太没有孩子,没有奔头。
周烟说“偷一笔钱跑”,突然给了二姨太一点光明。
二姨太也可以啊。
她今年不过三十五岁,保养得当,又天生的细皮嫩肉,拿到一笔钱去南洋,也许可以寻个穷一点的男人,做正头夫妻。
二姨太想跑。
在顾家的日子,无聊到了极点。没了秦筝筝,二姨太连对手都没有,每天像行尸走肉。
“你不懂。我不像你,那么有钱。在顾家,没钱没本事很苦。”二姨太冷漠道。
自从顾圭璋在女儿们面前露出卑怯的面容,二姨太看他,再也看不到他身上男人的尊严。
当一个男人没了尊严,二姨太怎么看他都觉得恶心。
这点恶心,是二姨太坚持不下去的原因了。
“你要是想走,我巴不得。”周烟笑道,“正好给我腾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家里这么多的女人吗?”
二姨太猛然看着她,眼底生出了希望。
“我进入了顾家,有了个庇护所,算是你对我的恩情。”周烟道,“小白,你知道我有恩必报的,我可以帮你逃走,甚至教你怎么偷钱。”
二姨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她迟疑了下,这是不是陷阱?
“我保证!”周烟低声道,“以前一起唱戏,我告诉你的,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男人。”
二姨太犹豫了两天。
周烟取出来的“陪嫁”,一直放在顾圭璋的书房。
顾家从未失窃过,所以顾圭璋的东西,暂时只是锁在保险柜里,全是金条。
“现在下手,机会最恰当不过。”周烟道,“你若是怕我出卖你,这样好了,你去码头等我,我拿了钱给你。钱我来偷,你不沾手。”
二姨太沉吟。
她犹豫了三天。
这三天里,二姨太彻夜的失眠。。
她是否有勇气,去寻找更美好的生活呢?
二姨太不傻,若是周烟敢诈,她也有办法反击。
于是,二姨太半真半假的同意了。
七月二十八日,岳城的码头没有半分月色,夜是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码头那点灯火,被黑幕笼罩,孤零零的收着光线,有飞蛾萦绕起舞。
海浪一阵阵的拍打着,低吟浅唱,点缀着夜的喧嚣。
二姨太缩在船里,直到周烟进来,她才诧异看着。
“拿好,这是两根小黄鱼,一根大黄鱼,足够你去新加坡的路费,买房置地,,甚至一生吃喝的,那边的房产比较便宜!”周烟道。
二姨太还是不敢置信。
她就要这么跑了?
做这个决定,好似有点匆忙;如今实现了,又好像有点仓促。但是,她的心却是飞扬而激动的。
“前路很难走,你保重!”周烟道。
“你没有什么诡计吧?”二姨太道。周烟微笑。
直到邮轮开出了码头,逐渐远离了海岸,二姨太听着耳边的汽笛声,以及海水在船舱的窗外蹁跹,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