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呢,”另一位视力跟玛蒂娜差不多的妇女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连续几个晚上没有听到它们发出的声音,真让人不安。”
前盗贼们痛恨玩家们的吵闹,这些来自卡摩尔的平民妇女却恰恰相反……
在什加公国东境的民俗传说中,塔兰坦是未知恐惧的代言,不可知的妖魔,诱人堕落的魔鬼,全滋生于与东境人民毗邻的这片荒废千年的原野。
更别提跟随三轮车队来到流放者的路上,她们亲眼看见亡灵们猎杀的那些恐怖的魔兽……
虽然明知道流放镇比她们以前居住的卡摩尔织户区还要安全,不会有酒鬼往她们住的屋子里丢砖头、吓得她们发出惊叫后哈哈大笑,也不会有不知道哪来的男人大半夜砸她们的门,隔着薄薄的门板发出让她们颤栗的沉重呼吸声,可要是晚上入睡前听不到那些一直保护着她们的亡灵制造的噪音,她们仍然难免心中不安。
米娅摸索着回到床边坐下,听着同屋的几人重新精神起来的闲聊声,她在黑暗中露出了个安静的笑容。
她很能理解玛蒂娜她们的紧张,她自己也是一样的,来到流放镇后的生活实在是太超过她们的想象了,每个人都很没有真实感,都很怕自己是在做梦。
米娅内心深处就深深地恐惧着,生怕某天一早醒来,她又回到那个沉闷阴暗的角落里,家人的嫌弃声徘徊耳际,那台耗去她所有精神心血意志、仿佛要将她拉进坟墓中的老旧纺织机,又摆在她的面前……
每一次,那台母亲在她八岁时交给她使用的纺织机出现在米娅脑子里,都能让米娅好半天魂不守舍。
她是不会去想象自己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的,死也不会。
她只想保有现在的生活,每天与跟她一样的女人们在缝纫店后面的小院子里缝补清洗亡灵们穿过的衣物、用过的腰包背包(其实就是玩家穿烂的套装、用烂的腰包背包低价回收翻新后再八折出售),清扫打理缝纫店周围的街道、她们自用的厕所浴室,准时能吃到三餐,活儿都做完了还能休息一下,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