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小幅度地点了一下脑袋,喉间哽塞,连话也说不出来,拉紧披风,转身离开。右手圈着左手的手腕,确定那条红绳一直挂在他的手上,挂得牢牢的。

顾淮山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师尊,那是谁?”

“是我从前救过的小孩子,有点黏我,请我去他家喝茶。小的时候刮花了脸,所以不肯让人看见模样。”

“师尊善心。”

池先秋温笑,转头看他。两只狼崽子,这只被他带回倾云台有一阵子,被他养得油光水滑的,狼毛都在发光。

他模样周正,身材劲瘦,虽然才只到池先秋的肩高,但已经可以看出少年人勃发的生命力。玉京门蓝颜色的窄袖武服束着,将他不经意显露出来的邪性收裹其中,埋藏极深。

但池先秋没有察觉。他前世见到“狼崽子”的时候,他都已经十五岁了,他习惯了“狼崽子”十五岁的叛逆,甚至恶意,而不是七岁的狼崽子那样的别扭。

这么些天相处,一直在他身边这只“狼崽子”,确实不像是假的。

总之,他一时分辨不出哪只才是真的。

这时有人握了握他的手,池先秋扭头去看,李鹤牵着他的手。

他忘了还有一个徒弟在,池先秋将食指放在唇边,朝他“嘘”了一声,李鹤笑着点点头。

没多久,一行人又“偶遇”了越舟。

越舟的目光落在池先秋身上,停了一瞬,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但不曾表露,只是上前低声问道:“师尊来时不是披了大氅吗?”

池先秋一顿,还没来得及搬出什么借口,越舟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新的毛边披风,给他披上,仔细地整理好每一处褶皱。

“夜里风大。”

入夜,人潮渐渐散去,池先秋让越舟把李鹤送回李家家主那里,又支开顾淮山,一个人回头去找那只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