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寅撇了撇嘴,面带不屑。
陆诩叹了口气,“赵毅之流,不管他口碑如何,也不管他和其他几位藩王相比如何不堪,但终归当得起我们这些乘势而起的后辈,去敬重几分。”
孙寅皱了皱眉头,但仍是逐渐收敛了几分狂态,打趣道:“陆大人,你也没年长我几岁,倒是老气横秋。”
陆诩默不作声。
孙寅放低嗓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陛下的,竟然能够下定决心把兵部卢白颉撵来广陵道当节度使,为此你可是彻底惹恼了整个江南道士子集团,要知道庾剑康那几个老不死,可都希冀着棠溪剑仙能够暂时远离是非,宁肯像许拱那样被朝廷雪藏在两辽,在仕途上耽搁个两三年,也好过现在来做出头鸟。所以很多人都说你在太安城攀附上了北地的辽东彭家,这才要给江南道四阀下了这个绊子……”
陆诩抬起头,双眼紧闭,“看着”孙寅。
孙寅讪讪而笑,显然也有些难为情,在陆诩这个聪明人面前耍心机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孙寅有失厚道,陆诩却开门见山道:“齐阳龙和坦坦翁不愿卢白颉来广陵道,一方面是惜其才华,另一方面则无法诉诸于口,卢氏毕竟跟北凉徐家是姻亲,若是以史为鉴,所谓的天下归心,归根结底,不过是士子归心,人心所向,也无非是获得读书人的认可。青州陆氏举族进入北凉,已经是个前车之鉴,之后相继又有士子赴凉和武当佛道辩论的盛况,在这个时候,于情于理,卢白颉都不该来与江南道毗邻的广陵道。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一旦有了远虑,多半更有近忧。孙大人问我是如何说服陛下的,很简单,就一句话而已,当下事当下了,近忧不用忧,虑便不用远。”
孙寅一阵呲牙咧嘴,“这话,有些霸道了。”
陆诩仰头喝光杯中酒,自嘲一笑,“当然,离京前与君王一宿促膝长谈,为了这一句话,又说了千百句。”
陆诩放下酒杯,“相较沙场争锋,人人赴死。我陆诩不过搬弄唇舌而已,百无一用。”
孙寅摇头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张竹坡,宋笠,赵毅赵骠父子,卢白颉,元虢,你的旧主赵珣,吴重轩,卢升象,加上整个广陵道……这么大一副棋盘,你我两个小小工部员外郎,却能在这里纵横捭阖,岂能无用?”
陆诩低头“望着”桌面,一如当年坐在永子巷,身前摆着一张棋盘。
陆诩自言自语道:“下棋有输赢,赌棋有盈亏。可是为帝王为天下谋的这种指点江山,你我指尖都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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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话,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s:勿带刀片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