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建康得不到回应微微一哽,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
左正谊继续往前走。
在去周建康办公室的路上,经过WSND的荣誉展览室。
展览室三面玻璃墙,里面奖杯无数,刻左正谊名字的不多,其中相对来说最具含金量的是上赛季他带队获得的神月冠军杯冠军。
当时WSND从小组赛开始,一路杀穿对手打进决赛,斩获冠军。
这是左正谊在WSND的第一个大赛冠军。
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大赛冠军。
奖杯镶钻镀金,光芒四射,落在左正谊眼底却是灰的。
一切都是灰的,包括墙边装饰环境的植物,和天花板上原本五颜六色的吊灯。它们忽然变得陌生极了,没有一丝温度。
左正谊经过展览室,走到周建康办公室门前,只礼节性敲了一下,推门而入。
许宗平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西装革履,长相普普通通,人到中年略有些发福,领导的气势却越发沉淀了,浑身散发着一种要给他眼前的人当爹的气质。
虽然他还没开口,但可以预见,他要说的肯定是类似老子教训儿子的话。
左正谊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爹,一身反骨立刻被激活,不经许宗平允许,径自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直接坐下。
“……”许宗平微感不悦,目光越过左正谊看向他背后的人。
左正谊没回头,不知道周建康做了什么表情,他只盯着许宗平,说:“许总,两千五百万,四年,我不可能签。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洗耳恭听。”
“为什么不签?嫌钱少还是嫌时间长?”许宗平明知故问。
左正谊想做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他的表情管理能力实在不行,没法在给人摆臭脸的同时笑出来,只好保持冰冷,不客气地说:“年薪太高了,我不配,您另请高明吧。”
“……”
许宗平噎了一下。
他作为大领导还没发火,左正谊先给他甩脸色,这让他怎么能忍?
“你爸爸没教过你,在长辈面前要有礼貌吗?!”许宗平敲了敲桌子,“你现在立马换个态度跟我道歉,我就当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否则 ”
“否则什么?”左正谊站起来,打断他,“我已经决定不续约了 我不续约了,您能听懂吗?”
许宗平诧异的双眼里倒映出左正谊近乎嚣张的身影,他模仿许宗平的动作,也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顿道:“我爸是死人,我从小就没教养。我就这样了,不是个东西。您呢?您和WSND好自为之吧。”
左正谊一脚踢开座椅,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周建康的呼唤和摔东西的声音,他没回头。迈出这一步,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门外是一片不可预知的未来,他要走向不知该归往何处的二十岁。
也许漂泊才是他的命运,他不应奢望有一个家。
算了,没有又能怎样?
他不在乎。
反正死不了。
左正谊咬紧牙关,面上带几分隐忍和痛恨。
不该哭的时候他才不会哭,否则杀了威风,叫他在人前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