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哈哈大笑,“石矶,走,逛鹞子撒银子去。”
朱真婴出声道:“你教我,我可以学。”
陈青牛停下身形,目瞪口呆了一刹那,骂了一句:“好好郡主不当,要做妓女。不学好的贱货。”
带着一身黑袍的谢石矶扬长而去。
朱真婴听到那声侮辱至极的贱货,涌起一股古怪心思,九分恼怒,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畸形喜悦,娇躯轻颤,捂住胸口,只觉得那只被陈青牛斜眼打量过的纤足一阵发烫,由足底散播到心口,一张脸庞娇艳欲滴。
琉璃坊十年前没了支柱范夫人,顷刻崩塌,各方势力一阵角逐,最后一位凤州大人物胜出,将这棵摇钱树收入囊中,后来传言那位凤州人在宫里头有曹妇寺撑腰,凉州于是释然,曹妇寺是朱雀皇宫内十数万太监最上头的寥寥数人之一,势力仅次于一手遮住半座皇宫的韦貂寺,貂寺,妇寺,起初只是太监的别称,但经过数百年后,成了少数大太监的专号,那位大竖阉曹妇寺执掌朱雀御马监,是手握御厩兵符的头子,能调动八千兵甲鲜壮的禁军,有这名大太监做靠山,凉州对那凤州人接手琉璃坊就不觉奇怪,输了才是怪事。谁不知哪怕是十三藩王,偶尔见到这些个太监,也要和和气气,小心打点。
凉州城依旧是那个商贾众多市井繁华的凉州城,陈青牛和谢石矶出了凉王府,并不骑马,也不驾车,只是步行,路上问了一些城内本地人,得知琉璃坊改名为红楼,除了原先琉璃坊照旧生意,还在商湖上造了四艘雕红大楼船,分别命名为“怡红”、“婵娟”、“翡翠”和“樱桃”,每艘楼船都有个单人的门槛花费,怡红是一百两银子,婵娟是三百两,翡翠是八百两,樱桃是一百两,却是黄金。价格咂舌,但嫖客依然络绎不绝,更胜琉璃坊鼎盛时期,多的是江湖豪客在楼船上一夜丢下几百两银子,腰包鼓的文人墨客也高兴在上面撑脸面,何况红楼有个规矩,不管谁作出了上佳诗词,都会免去一切开销,商湖畔,每隔一段时日,总有穷酸的寒门士子,光凭一首诗词就登上婵娟甚至是翡翠,如此一来,更使得朱雀各地出门增长阅历的士子如潮奔来,再者,还有个规矩,哪位武夫闯出了名声,例如单枪匹马剿匪多少,只需报上名号,哪怕身无分文,红楼照样双手奉上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时间,对世人而言,大有不上红楼便枉到凉州的风气。
陈青牛再去当铺当了一枚玉佩,拿到手五千两银票,加上原先三千来两,光是银票,就厚厚一叠,他觉得还是不过瘾,特意将五百两银票换成金子,十之八九装在包裹里让谢石矶背着,自个儿揣着五六颗大金锭,也不嫌重。
对修士而言,尤其是现今坐上莲花峰客卿宝座的陈青牛,金银黄白物,只是身外之物。
陈青牛并没有直奔商湖,先到了琉璃坊旧地,当年高悬的“琉璃坊”牌匾被撤下,换成了“红楼”,是儒家宗师自诩头号风流帅荀密的亲笔,将北派书法的古拙劲正与南派的疏放妍妙杂糅融汇,不仅绝无非驴非马,而且大气磅礴中妙趣横生,这位经学大师荀老头有三绝,诗词是一绝,书法是第二绝,第三绝尤为世人津津乐道,便是调教幼女,经他之手五年以上的女孩,诗词书画无所不工,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凤州贵族,都以豢养一两位荀老头调教出的女孩为耀,由他题字“红楼”,最是恰当,增色万分。
一位徐娘半老的老鸨一见到陈青牛,眼睛一亮。好英俊气派的公子哥,以她的丰富阅历,以及熬出头不再需要亲自出马的地位,都想要勾搭一番,不花钱也愿意伺候。
陈青牛抽出一张银票,动作轻佻,随手塞进那女人领口丰大胸脯间,笑道:“姐姐胸脯大,瞧着舒服。要是换成小的,本爷一般只会塞五十两。”
那女人低头轻轻一瞥,好家伙,竟是足足百两,好大的手笔。她立即知道来了位豪客,愈发谄媚,眼前这位公子哥到了青楼,并无丝毫雏鸟的胆怯或者雀跃,神色老道自然,熟门熟路,是肯花钱也花得起钱的大爷,挽着陈青牛胳膊,心底又是一喜,呦,没料到这位公子哥见着清瘦修长,身体倒是强健,想必在床上断然不是那类声色犬马多了就不太顶事的膏粱子弟。美妇老鸨两只肥鸽愈发夹-紧陈青牛
手臂,大胆腻声道:“这位爷太俊俏,奴家见了真着迷。不知喜不喜欢快活时有人在旁伺候着,若不厌,姐姐倒是愿意出力,绝不收双份的钱哩。”
陈青牛一巴掌拍在她肥-臀上,大笑道:“姐姐想老牛吃嫩草,得看姐姐床上功夫好不好了。”她娇腻微喘道:“好得很呐。不是姐姐自夸,比起寻常清伶,姐姐手脚伶俐百倍。”
陈青牛不置可否,道:“甭废话,给爷找两位十年前在琉璃坊混过的红牌,年纪稍大点无妨,会伺候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