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叶云舟的咳嗽声从屋里传出,慕临江进了屋,三间的房子,宽敞是够了,但刺鼻的霉气和泥泞的地面让城里来的体面人叶公子无处下脚。

慕临江悠哉地笑了起来,叶云舟回头怒视:“你笑什么。”

“生个火吧。”慕临江自然地走了进去,左右两间是卧房,中间正对门是厨房,有个火炉,后面还有个小储物室。

叶云舟抱臂看他:“慕宫主一身到群众中去的生活常识,看来不需要我拖后腿了。”

慕临江瞄他一眼,拎过去一个板凳:“大少爷请坐。”

叶云舟也不客气,用了个净尘诀才坐下,慕临江在院里忙了一圈,拎回来几根枯枝和木柴,大有一展身手的意思。

他卷起袖口蹲下,把柴火塞进炉子里,从乾坤袋里拿出根火折子,对着树枝烧了半天,然后他也咳嗽起来。

叶云舟看着冒烟的火炉和匆忙后退掩面的慕临江,不给面子地奚落:“这柴火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慕宫主。”

慕临江站起来一把扯下蒙眼的发带,擦了擦手,恼羞成怒,化出雨伞对着火炉一甩,一丛火苗倏地窜出,须臾之后就将枯枝焚烧殆尽,屋内从火光通亮再次落入黑暗。

叶云舟幸灾乐祸地憋笑,慕临江冷冷看他一眼:“现在它尸骨无存了。”

叶云舟:“……”

两人盯着燎黑的炉子各自冷静了半晌,不约而同打开门放烟,在院子里呼吸清新空气。

叶云舟仰头看了看天,月影像一枚失去光泽的圆珠,灰蒙蒙的浮在云后,群山裹在愈发浓重的雪雾中,仿佛沉睡的巨兽,将寂静的山村按在爪下。

“可惜,看不见星星了。”叶云舟感慨道。

慕临江的目光悄悄斜过去,又转回来,脱掉外衣披在了叶云舟身上。

叶云舟一怔,衣摆长级地面,他不太适应,就要掀开。

“穿着。”慕临江强硬道,拽过两个袖子直接在叶云舟身前打了个结。

叶云舟哭笑不得,心说老太爷您也太幼稚了,慕临江拿起插在地上的伞,纵身跃上房顶,挥伞扫落积雪露出茅草,慢慢坐下,对叶云舟勾勾手指。

“又不是晴天,上房顶看什么。”叶云舟跳上去,站在他旁边。

“坐下。”慕临江撑着伞示意身旁。

叶云舟啧了一声,想看他搞什么名堂,就费力的伸出手来提起衣裳坐下,询问地看他。

“注意看,送你一片星空。”慕临江放低声音,略带笑意。

雨伞悬停在两人中间,伞面一点点扩大,直到帐篷一般将两人笼罩在内。

“……哇。”叶云舟发出一个生硬的语气词,一时无言。

那些交错的暗金色伞骨渐渐隐去,伞面之下闪烁着散碎的荧光,有流淌的薄云,清湛的冷月和横亘南北的银河,夜空泛着蓝紫广袤无垠,叶云舟抬手摸上去,柔软又强韧。

在这种荒诞的视觉和触觉差异中,叶云舟涌上一个浪漫的念头,他们坐在穹幕的尽头,正把整片星海握在手里。

“这是道歉?”叶云舟用胳膊碰了碰慕临江。

“我才不会和你道歉。”慕临江哼道。

叶云舟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冲动道:“算了,反正默影都和寂宵宫又不是我的,我何必吃力不讨好,等迟疏雨带东西过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渣男送她。”

“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慕临江勾了下唇角,“你那师兄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迟姑娘将心计用在他身上,得不偿失。”

“你唠叨我就算了,还管别的女人喜欢什么男人,你怎么不去当媒婆。”叶云舟嗤之以鼻,心说这伞莫不是附了什么控制精神的术法,他居然鬼迷心窍答应了慕临江。

慕临江叹道:“不愿见你们年纪轻轻为情所困罢了。”

叶云舟懒得说他,伸手戳了戳伞,伞骨重又显现,他转了转,在伞柄顶端看见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