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还未曾割走的庄稼,人可以吃麦粒,马可以吃秸秆。
正常人其实是有所怀疑的,野草都烧掉了,怎么可能麦子还留在外边?但是饿疯了、且看着爱马也将饿死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大批的狄人冲进了麦田里,用手撸下来麦粒就塞进嘴里咀嚼,马也在啃着田里的秸秆。
有十几 个人就会有更多,只是眨眼,麦田就被黑压压的人和马淹没了。有小首领要去阻止他 们,就算有食物和马草也该先献给首领。小首领和他 的亲信挥舞着鞭子,驱赶着人群。
有的人老老实实出来了,有的人却顽固得很,小首领从马上 跳下来,一把拽过一个人的衣服。这人转过头来,却下了小首领一跳,他 口吐白沫,眼球上 翻,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这人是一个开始,他 周围的人也跟他 出现了相同的状况,人和马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那些最 先被赶出去,原本处于外围的人,立刻开口抠挖喉咙,想把有毒的麦粒吐出来,但没用,大多数人抠着抠着,也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一百三十六人,加八十匹马,全部死亡。
其实农田中间还有一些杂草,有人以为杂草是安全的,这回他 们没口吐白沫而死,而是七孔流血而死。还有水源,这里有个小湖,是所有狄人都知道的安全的水源,但他 们到的时候,看见了水面上漂浮的死鱼。
“我不信皓人敢在湖里下.毒!他 们自己的水源距离这也不远!”有人这么嚷嚷着去喝了水,当场身亡。
北坤城近在眼前,狄人的首领看着这座被他 们征服了多次,甚至曾经一度已经视为是草原领地的城关,转身选择了离开。
他 准备带队去攻打其他关城,虽然又要经过一段慢慢的长路,但也比在这里等死强。这里新任的将领心太脏!
季寒素对这位带队的首领有点佩服,虽然他放弃的有些晚了。
他 前脚走,季寒素后脚带着一千五百骑兵追了出来,就远远的射箭骚扰。狄人赶来追,他 们立刻转身就跑。
这原来是狄人的招数,大皓的士兵可不敢在这群从儿时就在马背上 长大的游牧民族身上,玩这招。但现在不行了,谁让他们人困马乏呢?甚至有些人私下里都开始偷偷吃马肉了。
反观季寒素这边,一千五百是人、骑兵的数量,马匹则有三 千多,一人双马,还都带着口粮袋子。这些马是是上次那场瘟疫之后活下来的 八天时间人差不多死光了,但马比人要强壮 八千多上 交了磐城,剩下来的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一年里让季寒素用鸡蛋混着米糠还有豆饼养起来的,耐力强,短程速度也不差,狄人的马这时候根本追不上 ,反而徒然消耗马力。
最 后敌人首领不得不来了个壮士断腕,留下了近六千人,原地防守。他 带着其余的万多人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季寒素绕着这些人,一通火箭进去,本意是让他 们跑出来,可这群人竟然一个都没朝外 逃,唱着草原上 歌颂英雄的歌谣,硬生生的全都给烧死了。
“行了,咱们走吧。”
“大人!这就走了?!”“不割人头了吗?”
“割个屁!都烧糊了,你割了交上去,小心被诬一个杀良冒功!放心吧,日后还有的杀。”季寒素如 今威信极高,队里牛高马大一脸横肉的大汉让他指着鼻子骂,他 们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还给旁人一个挑衅的得意眼神,显然是以此为荣。
季寒素带人回到了北坤城后,竺昭昭匆忙来迎他 :“你之前说的对,磐城来找咱们要粮了。狗.娘养的!”
竺昭昭咬牙切齿的,他 脾气向来好,如 今却爆了脏话,显然是气得狠了。
“我不说了吗?他 们要,就给他 们。”季寒素拍拍竺昭昭,最 初一年他偶尔还有点心跳加速,如 今是彻底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萌动了,这个爪爪,彻底成了他 的弟弟一样。
“嗯,我说是我的命令给的。”竺昭昭低着头道,他 眨眨眼,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咱们就是后娘养的,平实半点好处都没有,到了这要命的时候,竟然还来咱们身上割肉?怎么这世上 就有人这么没有良心呢?”
季寒素揉揉他 的脑袋:“这么笨呢?别难过呢,过个三五天给你看点好东西。下次有这事,也不用你替我背坏名声,我如 今声望高,做点糊涂事下面人不敢说,你却扎眼得很,小心让人给你套麻袋。”
“没事!我不怕,他 们敢,我正好揍死他们!”竺昭昭揉了揉拳头,显然也是憋得无 处发泄呢。
季寒素挑眉:“行吧,那让你这几 天练兵去,找人好好打几 架。”
竺昭昭于是就让季寒素扔去练兵了,北坤城初时知道要打仗了乱过一阵,但如 今……却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一些店铺甚至都开张了,就是卖的东西不多,毕竟跟各处的联系已经断了,但有越来越多的人许多人喜欢坐在小酒馆里头,就着一叠黄豆吃上 一天,然后傻笑着离开酒馆。
“不是说鞑.子来了两万多人吗?”
“你知道什么?都让咱们季将军一把火给烧啦!”
季寒素不过是个副千户,但至少北坤城的老百姓更想叫季寒素季帅,不过是知道真 那么叫了会给季寒素惹麻烦,才作罢。
“真 的?”
“我也听说了!但我听说的不是烧死,是都给药死了啊。你们还记得在前头种的几 亩毒麦子吗?”
“知道!那不是听说有孩子不懂事半夜去偷麦子吗?幸亏发现的早,不然都给药死了。但鞑子有那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