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如雨……易真就像庙会上套圈的玩偶,脖子上挂满了环,拍摄的闪光咔嚓咔嚓,四面八方乱响。

“等等等等等等!”他张手推拒,“等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

一旁的黑衣助理站出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精英微笑,口齿清晰,声音不大不小,却盖过了全场喧闹的嘈杂:“没错,虽然易先生的月鹿岛之旅只有短短几天,但他十分欣赏这里的人文景色,同时,也为这里较为落后的辅助设施感到痛心。在易先生的准许下,容氏特别拨款,为月鹿港和月鹿岛改换了一批全新的公用飞行器!”

满场掌声雷动。

[我认为容鸿雪的动作实在是蛮快的。]太阿平静地说。

“我认为他给我去死是最好……”易真在花海中艰难挣扎,他没被两个穿书者搞死,眼看着是要死在这了,“搞那么大阵仗干屁啊!”

好在黑衣助理们眼疾手快地围上来,帮易真取掉了花环。

众目睽睽之下,易真不得不坐上了容氏的车。人们的掌声一路欢送,易真擦了擦汗,身具东海化玉诀,他本来应该是不会流汗的,但刚才和几个大爷你来我往,躲避对方送来的花环,以相互扭打的姿势纠缠了一番,此刻他也忍不住出了一脑门的汗。

“易先生,关于您乘坐的飞行器突然爆炸的事故,您是否有什么头绪?”车上,助理一改方才的和蔼可亲,严肃推了推镜片,“容先生为月鹿港更换飞行设施,完全是为了赔偿那一架飞行器的损耗。但凡事一码归一码,对于老旧设备差一点对您造成的伤害,我们完全可以把承包港口的企业干翻成萧条寒风中瑟缩的贫民窟……”

易真:“喂。”

“……还可以让港口的负责官员全部卷铺盖回家。”助理顽强地说完,“他们对您那么殷勤,正是因为惧怕自己的后果会像那台爆炸的飞行器一样,在天空中炸成粉碎的烟花。”

易真:“这倒也不必!责任不在他们。”

“明白了,那就是有人想要针对您,因为您耀眼的成绩,视您为需要除去的威胁。”助理沉着地颔首,“既然如此,待我回禀容先生,掘地三尺,也要把犯人挖出来,杀一儆百。”

易真:“麻烦不要用那么冷静的口气说那么可怕的话,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请把我送回容……送回家就行了,谢谢!”

“……对了,还有就是,啊,那什么……”

易真的心情实在纠结的很。

说提醒一下容鸿雪注意安全,可能有不怕死的玩家会来搞他吧,那疯子又实在强的过分;不说,容鸿雪都为一架飞行器兴师动众了,不表示点什么好像又有违自己恩怨必究的性格;可是说,要怎么说?一旦有人来暗杀你,你反杀之后发现他们的尸体消失不见了也不要惊讶?这是什么自爆式发言,未免太蠢了!

看出了他的踌躇,助理推一推眼镜,善解人意地笑道:“您不用觉得为难,容先生做这些,担心您不肯接受,花用的都是属于您名下的分红。”

原来,花的是容怀宇的遗产啊。

听了这话,易真心里确实没那么膈应了,死去老公的钱,即使他不肯用也罢,实际上还是会烂在他的主账户里的,拿出来做做公益也好。

“而且,我说这话,很可能被同事看作是失职……”她语气犹豫,慢慢推了推眼镜。

易真看着她,助理眉头微蹙,说:“因为容先生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不要告诉您这件事。他说,比起要强迫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改观,还是让您一直认为他是独断专行的人比较好,反正也被您讨厌得够多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不料会听见这样的一番剖白,易真的目光闪烁,仿佛有所动容。

助理望着他,露出期盼且鼓励的微笑,见他缓缓开口,然后说:

“行吧那他爱死哪死哪去,反正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我就不在人间挽留他了。”

助理:“……啊?!”

易真居然被这招膈应得有点想笑,容鸿雪委实不要个批脸了,还“特地叮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易真”,我看他的原话压根是“把我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易真,再强调我特意叮嘱不要告诉他”才对吧!

果真特意叮嘱的话,他这群见了他就跟见了鹰的小鸡仔一样的下属,敢往外说一个字?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手段,易真实在懒得理会。他低头往下看,刚好车队途经一个站台,他说:“就在这停车吧,我坐公车回去就行了,多谢你们送我一程。”

助理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有些慌乱地劝说:“可是……”

“没有可是。”易真转头看她,随意的语气,眼神却是不容忤逆的,“不用怕,容鸿雪不会找你麻烦的,因为他知道你们拖不住我,放心吧。”

看着他,助理情不自禁地叫了停车。悬浮车一路下落,最终停在老旧的站台边。

易真跳下车,同助理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休息了。漆黑的车队在空中凝滞片刻,还是决定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