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他高兴是高兴,可是卞玉蘅藏了这么久他还是生气的。
宇文猛走到圆桌前将红瓷瓶收起,勾唇道:“不用谢我,是漠尘想要帮你们的。”
宴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漠尘是宇文猛身边那个一直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少年,立刻朝他道谢:“多谢漠公子。”
漠尘还从未被人这样郑重地感谢过,闻言手脚都无措地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有些腼腆地学着宇文猛说:“不用谢……我也只是做好事。”他就是想给功德树长叶子呀,不过看着宴宁和卞玉蘅重逢后拿高兴的模样,他也不禁为他们开心。
可是宇文猛比漠尘想得要多,他知道想要重逢的只有宴宁,卞玉蘅指不准还是想要默默无闻地守在宴宁身边,于是便开口,淡淡说了句:“你又不是妖,有何可担忧的?”
妖与人在一起才可能折损人的阳寿,然而横公鱼生来便可在夜里化为人,他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得以在白日化形,与其说是妖,倒不如说是灵兽,为什么不愿和宴宁在一起呢?
宇文猛知道卞玉蘅的顾忌,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帮宴宁问的。
他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而卞玉蘅沉默片刻,最后却是微微叹息道:“不,以前是我想太多了……我愿意的。”
如果说卞玉蘅一开始是不愿的,可他在看到宴宁为了他几乎魔怔的样子后,却是不想躲了。他转过身,望着宴宁的眼睛,认真道:“小王爷,我再也不会躲你了。”
那一刻,即使卞玉蘅什么都没解释,可是宴宁望着他的眼睛却瞬间明白了他是谁。
他想起莲池里以前有条的红鱼,赤如朱丹,似鲤非鲤,每次他去莲池喂红鲤们时这只鱼都要霸道地游过来,抢走所有他扔下的鱼食,不给其他鱼吃。他觉得那鱼有趣极了,后来在翩跹台遇见了卞玉蘅,他倒是没再想起那条鱼过了。
而那莲池,其实也是卞玉蘅误进的。
他本是石湖来的横公鱼,在安河时却被人意外捞上,那时他在白日根本无法化形,只能等到夜里脱鳞成人离开。可是未等他走,便在白日里被送到王府,成了小王爷莲池里的一条鱼宠,偏偏又见了小王爷在莲池边给红鲤们喂食时的明艳笑容,于是他就不舍得走了。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阴差阳错般的,所以卞玉蘅后来想要扳正,却没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难以抽身。
宴宁一直以来都在等他这句话,只要卞玉蘅愿意,他哪怕不做这王爷了,也要和他在一起,闻言眼眶又红了,却还是有些生气,涩声道:“你躲什么,等日后我老了,就该变成我躲你了。”
“不会的。”卞玉蘅笑了笑,抚着他的侧脸道,“你躲不掉,我会找到你的。”
即使你迟早老去死亡,在下一辈子我也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