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骓闻言,却直直地看向王鹭丘:“老师最近身体如何?”
王鹭丘冷不丁被他问起祖父的情况,顿时愣住了,又过了几息之后,知道到底瞒不过对方,他才无可奈何地垂了头:“今上遣了内侍带御医给祖父探病。”
——这也就意味着,今上确实也有意让王相回朝!
夏骓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手不由扶住胸口,咳了一阵,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起来。
王鹭丘原本还为他不理自己理林彦弘而吃味,如今瞻河真为王家、为他祖父忧心起来,王鹭丘又心疼得要死。
“祖父骂你的时候,你不记得了吗?他老人家可是中气十足得很,你不用担心。”
夏骓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听了王鹭丘的话,立刻拍了桌面道:“老师为你……为我们的事殚精竭虑,如今他年事已高,怎能再陷入……咳咳……”
王鹭丘见他又开始咳起来,马上赶到他身边帮他顺气:“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先别着急……”
他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宽慰对方的事:“我大哥刚得了一个儿子,才送信来给我,祖父正高兴呢……还有,大哥托我画个百子贺寿图给祖父当今年生辰的贺礼,我估摸着,上面还要写百福,你可要帮我。”
“敦伯哥哥给你……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王鹭丘见夏骓瞪圆了眼睛的样子,想起两人年少时,他要怎样玩闹耍疯才能得对方这样一个“生气”的眼神,不禁有些怀念:“我这不是慢慢要说的吗?”
他扶夏骓坐下,把刚刚被自己故意关上的古卷又翻到了夏骓看的那页,挽起袖子为他磨墨:“大哥说了,那小子与谆哥、语哥完全不像,倒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闹人得很,可见咱们王家总不得安宁……他说,该来的总会来的,都要往后看看,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相信这是祖父的意思。”
夏骓看着他磨墨的手,虽然不再像刚刚那般激动,但眉头依旧皱着,迟迟松不开……
王鹭丘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还有“正事”:“荆国的使团马上要进京了,到时候很可能会途经云桐来青桐书院,山长让我唤你过去,商量事情。”
……
林彦弘见王鹭丘和夏骓一齐走下来,跟御书楼的其他学生一般,站起身来跟两位夫子行礼。
他总觉得,王鹭丘离开后颇有深意地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