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等我治疗结束吧。”
李维斯不禁皱眉。宗铭的治疗主要分三个部分,一个是胫骨骨折复健,这个过程很长,但后期可以在家中自行锻炼,并不强制住院。另一个是胸膜粘连,他已经打了五天消炎针了,如果没有意外,七天就可以出院。
最麻烦的是他的脑部问题——医生发现他的脑电波比常人活跃太多,但CT和核磁共振都没有发现明显的器质性病变,只有胼胝体内神经元显示有轻微的异常。
但这种异常又无法证明和脑电波过度活跃有直接的联系,且无法确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经过脑外科、神经科和心理科三堂会审,现在医生认为他的大脑需要进一步研究,心理也需要进一步评测,植物神经似乎也有紊乱的现象。
总之,他好像马上就要疯了。
李维斯咬着红豆司康,看着疑似即将发疯的某人,忍不住问:“你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天生的吗?”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宗铭正在喝咖啡,抬眼看了他一下,摇头。
“什么时候出现的?”李维斯追问,“你一直在追查王浩和吴曼颐他们出现异常的原因,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宗铭沉默了一会儿,放下咖啡杯,说:“我确定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李维斯好奇极了:“为什么?”
宗铭再次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身体里流着吴曼颐的血。”
李维斯愕然。宗铭放下杯子,沉沉道:“今年四月十二日,我设局困住了吴曼颐,她为了逃跑打了我一枪。”指了指自己的腿,“血管破了,流了很多血,但空间被我封闭了,我们都出不去。”
“我躺在水泥地上,她向我走过来,我至今都记得她的眼神,那种时而冷酷,时而愧疚,反复挣扎的感觉,我感受得一清二楚。”宗铭看着窗外抖动的树叶,说道,“那一刻我怀疑过很多,我怀疑她人格分裂,或者被什么药物控制了,又或者遇到了强大的催眠者……我以为她要沦陷了,要彻底失去自己,给我补上一枪,但她忽然醒了。”
“那短暂的一个多小时,我熟悉的妹妹又回来了。她看着我的血,吓得直发抖,一直不停地向我道歉,给我包扎伤口,后来又找到一个急救包,用橡皮管和针头做了一个简单的输血装置,把她的血输给我。”宗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些都是我手把手教给她的,没想到最后她都用到了我身上。她非常了解我,知道我不会真的设一个死局,到时间肯定会有人放我们出去,所以精确计算着我们两个人的血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输一点……”
“有那么一瞬我特别矛盾,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出去以后她迟早也是一个死,不如就这么死在这里算了。但我又想,她明明还是我的小妹妹,正义的,正常的,只要找到她变化的原因,也许我还能救她,给她一个机会。”宗铭叹了口气,说,“可惜我没有犹豫太久,因为很快那个黑暗的她就回来了。”
“在最后那段时间里,我们用尽一切办法想让对方屈服,她想让我告诉她出去的方法,我想让那个真正的她回来,然而我们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