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年晚上躺在客栈里头的木板床说什么也睡不着的时候,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多赚些灵石,换一个大一点空间的储物袋。以后再出门,务必要将自己的床带上。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当初那一点娇气也磨没了,林徽末也没再想这个问题。不成想,多年以后,阿忻倒是圆了他当初的梦想。
搔了搔下颌,林徽末不自觉笑弯了桃花眼,嘴上却道:“阿忻你就这么将我的床都收到了纳戒里头,若是方嬷嬷她们看到了,指不定受到什么惊吓呢。”
想象一下,负责收拾房间的侍女推门进到他的房间里,一抬头,咦,少爷的床怎么不见了!旋即一脸惊恐,这是进贼了吗?不偷金银,专偷床榻!
一想到那个情景,林徽末就笑弯了腰。
见林徽末笑得欢快,杨毓忻勾了勾唇角,眼带宠溺和纵容。而后,他开始铺床,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归拢一下枕头被子。
眼中满含的笑意,不知何时,渐渐收敛起来。
林徽末微怔地看着杨毓忻宛如羊脂白玉的手掌轻轻抚平锦被上的褶皱,那是弹琴吹箫的手,手指白皙而修长,好看得让人觉得除了文雅之事,做什么都是亵渎了这双手。
这世上,有谁铺床如抚琴弹剑,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徽末抬手按住胸口,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得越发快了起来。
林徽末瞧着杨毓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有些小绝望。
本来就光风霁月如谪仙履尘,偏偏还如此细心体贴,对他好到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会对杨毓忻心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一想到好友对他如此体贴温柔,他却心生邪念,简直就是辜负了他对自己的好,林徽末不禁脸色发白,忍不住暗自唾弃自己的痴心妄想。
杨毓忻一回头,就见林徽末脸色有些糟糕地站在那里,不禁一愣,忙快步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关切地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徽末嘴里泛苦,哪里敢说自己是因为觊觎好友而忍不住心里内疚。他干笑一下,尽量不着痕迹地挣开杨毓忻的手,笑容有些僵硬地扯来弟弟做挡箭牌,道:“就是有些不放心真真。我先去看看他。”
杨毓忻微微眯起眼睛:“哦?”
林徽末冲杨毓忻努力地笑,而后倒退一步,又倒退一步。霍地转身,拉开门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就是过去瞧瞧他,一会儿就回来”,然后门就被飞速地阖上了。
徒留杨毓忻站在原地,脸色渐渐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