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低声的喃喃中,包厢门被另一双手推开。

男人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优雅的女人:"我亲爱的的夫人,何事让你疑惑?"不知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奸夫"嫌疑人名号的荷兰童鞋,心情很好的与自己亲爱的夫人亲昵。

片刻后,"唔,小事情,我去问问就好,不过我的夫人,对方究竟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照拂。"

"照拂倒不算,不过恰逢其会……呵呵,总觉得有点当年我自己的样子,顺手一为罢了。"

这在知道的人心底不是秘密,不过绝大部分人恐怕都难以置信,赫赫有名、商业手腕极其了得的贺兰夫人,当年,也只是身份卑微的女奴而已,只是她的幸运在于,第一次就遇到了令她生命发生决定性转折的人,而她自己,也用自己的能力真正把握住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机会。

成王败寇,古来如此,成功之后,那过往的一点污点自然有人仔细遮掩,即使知道的人,也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很快打听了清楚,知道那小姑娘只是被自己真正的主人领走,于是这事儿便被当事人自然放下,只是当侍者受托将装着小姑娘随身物品的口袋外加贺兰夫人亲笔的便条送入那个屋子之后,已经得知真相的某两个家伙,更加懊恼了。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响个不停,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面面相觑都是尴尬的男人犹豫了片刻,也没敢直接破门而入,只是心情复杂不安的留意着浴室的动静,只是心地暗下决心,如果时间再久一点,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开门看看情况了。

不会……想不开吧……不安地一闪念里,他竟有种深刻的刺痛般的惊惧,仿佛心底某一角被钉刺猛然一扎,传出骇然而麻痹的痛。

终于,水声停下,而后听到细微的,水花被人体搅动的声音,直到这时,才恍然缓下心境,才发现,手指已经无意间攥起了很久。

一片寂静里,两个人不知在想什么,柏逸尘忽然低声开口,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的声音:"如果现在放她走……或许我们三个人,都能自由……"这意有所指的话语无疑语自真心,聂逸风听闻此言浑身一颤,却还来不及回应——就听到了浴室中传来极其凄楚的大声哭泣——

所有思索瞬间空白,只余下身体本能——手掌怕打在门框,大声的询问,而后便是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撞——

在跑进浴室后,她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和淋浴喷头,然后在汇合起来的,足够巨大的的水流声里,狼狈的趴在水台上——

"呕——"难以抑制的呕吐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并不显眼,一口一口,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吐出的清水中夹着丝缕的血丝,这是过度呕吐造成的胃酸腐蚀食道的结果,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苍白的脸埋在水流中,身体却还狼狈的抽搐着发出干呕的声音。

站在浴缸里喷头的水流之下,她仰着头让冰凉的水流直接打在脸上,将不断流涌的泪水夹裹在水流中不断冲刷而走,可即使用如此方法,她也无法制止那不断蔓延的绝望伤心变成无法抑制的决堤的哽咽,于是最终,身体如同坍塌的废墟一般蜷坐着瘫倒在浴缸中,她就像怕极了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紧紧蜷起坐在浴缸里,冰冷的水流打在身上,却不及心底冰寒之万一,她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无声的嚎啕的声音却被紧紧咬在唇底,她狠狠咬住手掌,以此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她从未有这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和肮脏,她不想去想原因,甚至不想去问为什么,只是难过,从心底灵魂上泛起的难过几乎让人窒息。

如此冰冷,冷的就像赤身裸体行于冰雪之中,就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被极度严寒所侵。

渐渐地,冷水汇集在浴缸里,冰冷的水将身体环绕,她的泪水终于止住,或者说是被如此的冰寒冻住,无力的寒蝉在全身蔓延,她坐在冷水里瑟瑟发抖,冰冷的唇冷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