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月里总共睡了不到两天,夜里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一路护着我们整个队伍,我们兄弟只阵亡了十个…没有他,我们走不到这,前锋营会断粮断补给,我们必败无疑。”
“…若是在大承…他的战功已经抵得上一位将军了。”
“他那天问我,阿哥是不是不要他了,我不知道他阿哥是谁,不过我安慰他说没有,他就特别高兴,掏出个甲片来每天都擦擦看看,感觉那时候精神已经不大好了。”
“这孩子比谁都坚强,若是个将门之后,肯定早就扬名四海了。”
钟离牧深吸了口气,声音有点闷,带着鼻音,“是啊,没我的时候他一直这样。”
“只有我在的时候他才能安心,结果我不在。他痛苦难过受伤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在。”
传令兵愕然,“将军…”
钟离牧用力把手里的军令筒砸在地上,“我连他都保不住,我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我…有辱师门,负了他痴心。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在这时候触将军霉头。
乔鸿影一直没醒,但那口气儿也一直没断。
营帐是临时搭在葛鲁山避风口的,许多设施不全,只能将就着。
半夜,钟离牧就在临时铺出来的褥床边侧身躺着,握着乔鸿影的骨节分明的手,把冰凉的手捂进自己怀里。
一连三天寸步不离,以口渡药渡水,彻夜陪伴着。
直到第四天,钟离牧掀起帐帘,军医端着药碗颤巍巍地走进来。
乔鸿影正抱着腿缩成一团,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