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替他挑出了玻璃渣后,又擦拭干净血迹,这才上药,一圈圈的包扎好了受伤的手,而后两手捧着他的手轻轻托举放在他的膝上,这才低声道:“陛下,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可还有别的吩咐?”
许久过去没有回应。
花吟还当他没听到,略略抬了头看他在做什么,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眼神放空,似在看她,又似不在看她。
吉云又跟前次一样,口内说了句,“王上,吉云替您斟酒。”说着话就要挤开花吟。
花吟顿觉松了口气,正要顺势退开,耶律瑾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留下,”默了默,“替孤斟酒。”
吉云面上讪讪,娇娇软软的唤了声,“王上,吉云伺候您不好么?”
耶律瑾待她还算温柔,淡淡的扯了个笑,“你一个小孩子待着也无趣,还是下去和他们玩吧。”
即便吉云再是不情愿,也没这胆量真个跟耶律瑾使小性子,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之后耶律瑾又陪同族长臣僚们饮了三杯酒,再要饮,花吟就迟迟不肯倒酒了,忍了又忍,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劝道:“多饮伤身,况陛下右手适才受了伤,奴给您换些白水来,可否?”
停了几息,耶律瑾将酒杯往边上一搁,“那就沏些茶来吧。”
花吟小小欢喜的应了声,既为他没有言语上刺自己而感到庆幸,又为他晓得爱惜自个儿身子感到安慰。
通宵达旦的歌舞欢庆,耶律瑾虽没有熬一宿,却也是四更天才离席的,他走的迟,花吟也不得不陪到这个时辰,待她恭送陛下,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仿若魂魄都要离窍了般。
上了床,通体冰凉,花吟缩在被子内真个觉得生与死似乎只在这一息之间了,她张口唤“茉茉儿”,那是女护卫的名字。
女护卫站了几步远问她何事,花吟呼着凉气说:“你上来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茉茉儿脸色变了变,声音平板,“大人开什么玩笑,快些睡吧,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花吟突然觉得非常孤独,内心是害怕的,因着怕不由生出了几分怒气,恨恨道:“那你去回禀你们主子,就说我吃不好睡不好,我快死了!现在!立刻!马上!”
茉茉儿没搭理她,她当然会将这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王上,但不是现在,王上已经睡了,谁又能在这时候影响陛下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