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四)
从翰林院归来之后,煦玉遣了执扇回林府向应麟回曰今日不回林府,随后便领着作歌与诵词前往花月情浓之馆。马车在院里停下,那幻玉的爹迎将出来,陪在一旁说了些我们姑娘就盼着林少爷您来之类的奉承话,煦玉一面冷淡地敷衍着幻玉她爹一面往二门内行去。入了二门,幻玉亲自迎了出来,亲昵地携了煦玉之手,一路挽着进了屋里。
此番只见煦玉面色阴沉,不见丝毫欣忭的神色,幻玉便也体贴地问道:“今日怎的情绪这般低落,可是翰院出了甚事?”
煦玉听罢答句“无事”,便自顾自地躺倒在躺椅之上闭了眼,手中则无意识地摆弄着腰间悬着的径寸明珠。
一旁幻玉见状,忆起自己自与煦玉一道后至今,煦玉虽赠了自己不少价值不凡的首饰衣物,然却从未赠予甚成双成对之物,亦无甚是意义非凡抑或是他贴身收藏之物。念及于此,瞥了一眼煦玉腰上所悬的那枚碧玉,心念一闪,曲腿坐在煦玉身畔,将上半身伏在煦玉身上问道:“玉郎,你之名讳可是老爷取的?”
煦玉闻言不过漫不经心地答道:“是老爷取的。”
幻玉又问:“那字呢?字也带‘玉’字,也是老爷取的?”
“并非老爷,乃先生取的。”
幻玉则道:“原是邵先生取的,我尚还记得子卿之字亦是邵先生所取,果然不愧是京师两大才子,方才蒙得名士赐字……”
煦玉闻言则道:“珠儿之字亦是蒙先生所取。”
“可是荣公之后贾鸿仪贾大公子?”乍听煦玉口中唤出“珠儿”二字,幻玉只觉心头泛起一丝异样之感。
“嗯。”
“是了,几近忘了,贾公子乃你表弟,亦是邵先生之徒……不过玉郎,邵先生至今惟教授你三人,先生平生最疼你还是子卿?”
煦玉则道:“你猜错了,皆非我二人,乃是珠儿。”
幻玉听罢这话惊道:“为何?邵先生难道不是最为赏识有才学之人?”
煦玉闻罢方睁开双眼,眼神似陷入了回忆一般,喃喃自语:“为何?……自是因了珠儿惹人疼爱,家中何人不疼他?他自小便胸有奇气,聪颖伶俐,心中总有奇思妙想,又是那般与众不同……虽说我与子卿俱从先生处习得满腹诗书,然珠儿自幼虽顽皮放诞、懒怠读书,最厌五经,却将那等闲书读了不少,成日间便道平生不求成为名士大儒,惹得先生头疼不已,奈何先生却仍是纵容着他……”
身上幻玉一面闻听煦玉之言一面把玩着煦玉腰上的家传碧玉,心下却颇为不乐意闻见煦玉谈起贾珠时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随后便又转移了话题道:“你身上这玉便是为暗合你名字而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