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谨言虽听命于大当家,但念及他化自在宫之中的险象环生郑谨言至今依然心有余悸,他心中清楚那日若不是赵长龄及时赶到来,他们三人怕是都要葬身于此了。然而险些丧命不过是一场所谓的试炼。听说方烈要与亲生父母相逢,郑谨言自是心中欢喜,可一听到大当家之言,饶是沉稳如他也忍不住发作。他随即抬高声音质问道:“钱家庄那件事尚且不论,可他化自在宫可是虎狼之地,大当家明知叶葳蕤性情残忍,为何又放任阿烈前去?莫非在大当家眼中,亲生骨肉的性命也不过草芥?”

孙伯君见状连忙上前斡旋:“玉章谨言你们这话怕是有失偏颇。”

蒋郑二人齐齐怒目而视,蒋玉章反问道:“我如何有失偏颇了?”

屏风后那人冷声道:“孙伯君我劝你不要多嘴。”

孙伯君一笑,夹在三人的怒意之间他依旧镇定自若,自是没有把这劝说和这二人的怒容放在心上:“你可知是谁送信给赵长龄的?”

屏风后的身影微微一动,随即怒道:“不需要你在此啰嗦!”

孙伯君脸上笑容不改,转身对屏风后那人说道:“你也挂心阿烈那孩子,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提醒我去请赵长龄,还嘱咐我若是赵长龄不远处山,那就去找陆九重,谋划的如此妥帖,为何又不承认呢?”

被揭穿后,那人只是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孙伯君得意道:“不光是赵长龄,还有行商之人和歌女,皆是由他提前安排好……”

“孙伯君,你今天未免废话太多了些!”那人的一声雷霆厉喝下,孙伯君噤若寒蝉,立刻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人说二当家此人是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之人,想他昔日孤身一人来到漕帮与凶神恶煞的帮主周旋时的精彩场景让人心驰神往:传闻那日他舌灿生莲,语惊四座,那日帮主横刀在前,那一刀仿佛随时可能落在孙伯君脖子上,然而那帮主最终却被他说服,收刀将他请到上座。

然而这位单刀赴会,有勇有谋的二当家在传闻中却极为惧内。

今日得见,果然正如传闻所说那般。郑谨言与蒋玉章暗自心想。

“方才多有得罪,”郑谨言连忙拱手道:“我方才挂心阿烈,一时糊涂,冒犯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无妨,”孙伯君摆手,笑容依旧和气:“你二位皆是阿烈的知己,情急之中难免生乱,人之常情罢了。”

蒋玉章倒是立场坚定,质问不休:“不谈叶葳蕤那女魔头,钱家庄那次又如何?”

那人再度发出一声令人不悦的冷哼:“你扪心自问,你蒋玉章又何时将钱万钧那三脚猫的功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