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困扰了他好久,他也问了自己很多遍。所以刚才郭怀秀让他接手的时候,他才没有全然抗拒。
刘期佟笑了,那笑意却一丁点儿都没渗进眼睛里。
“林主任,我每天大约接诊120个病人。一个月就是3600,一年39600……十年下来,差不多有个40万。”
“我没去过美国,也不认识上帝……我所信任的,只凭自己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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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最近常常觉得喘不过气来。
刘期佟好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身上——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林真已经记不得自己曾和别人争强好胜的年纪了。他一直活得都还算随性,前途坦荡、衣食无忧的,直到遇见刘期佟。
明明已经清楚地告诉他了,自己不会同他争,可这家伙就是不依不饶的,处处为难。每天夹枪带棍地揶揄,为什么就不能试着了解一下别人的难处呢?
林真小心地切下一块病理组织,用镊子放进无菌盘里。
“拿去实验室吧。”
“是,林主任。”
住院医托着标本,像是端着个宝贝,急匆匆地离开了手术室。
一边等着快速病理结果,林真一边将粉红色肿瘤的残余部分小心翼翼地与脑组织剥离。将近45分钟后,住院医小刘终于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样?”林真拉起显微视镜,隔着口罩,声音听上去很沉闷。
“那个……病理科的报告说,不太像肿瘤,还是考虑炎性脱髓鞘性改变。”小刘有点尴尬。
林真皱起眉,“把报告仔细念给我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