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阴下来,雪花飘落,起先零散四散,渐渐下大了,君瑶方踩下的脚印,走出十余步,便被风夹着雪覆盖。
小老虎蜷在她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君瑶知道,她生气了。偏生她又不知从何解释,她只想着大道漫长且曲折,阿缘长大,历经种种,兴许会有机缘,知晓前尘往事。
但她从未想过,那一世世或相伴相知,或默默守护的往事,会从她口中说出。
大约是过于深刻,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她内心中是希望阿缘能想起来的,与她相处的时时刻刻,她都铭记在心中,不肯忘却,倘若阿缘也记起来,她们之间便当真毫无隔膜,毫无秘密,不分彼此了。
可若是让她来说,她又从何说起?是广平寺中的初见,还是汉王殉国时的惨烈,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轻描淡写,还是代入己身深情款款?
不论哪一种,阿缘还这样小?她能懂么?
纵使要她来讲述,君瑶也希望等小老虎长大,明白了事理,与她再度相爱,到那时,她再将一件件往事,都告诉她。而不是此时,小老虎对她仅有依赖之时,先将往事灌输与她。
这倒像是,以往事胁迫阿缘只对着她一人了。
君瑶喜欢她,她变成了什么样,她都不离不弃,可她万万不肯给萧缘增添半点负担。
明瑟短短几句话,就打乱了君瑶的步伐。
走了一下午,到达木屋已是黄昏。雪下了又停,不知怎么,阴云又散开,天边现出了霞彩。
君瑶走到檐下,摸摸小老虎,与她柔声道:“到家了。”
小老虎不肯动,身子蜷着,小脸也藏了起来。君瑶叹了口气,又摸摸她,安慰道:“别生气,再也不见她了。”
小老虎终于有了反应,动了动,还是不肯抬头。
君瑶只得捏住她后颈的皮毛,将她抖了开来。小老虎未曾料到还有这招,猝不及防之下,哭得湿哒哒的小脸就出现在了君瑶面前。
她眼中含着泪,脸上毛都哭湿了,君瑶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