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青去寻了间干净的院子租下来,众人略作休整,便在沈瑜的期待下出门去吃笋蕨馄饨。
几人一边走,一边听殷远说:“我少年时曾路过此处,腹中饥饿,恰好得了那一碗馄饨,只觉是平生所食之最。往后几年只要还从此处过,少不得再吃一回的。”
沈瑜不知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在他眼中殷远非富即贵,却想不到他还有这种经历,唏嘘之外,却对馄饨更感兴趣了。好似如此,是在靠近殷远的过去一般。
殷远所说的馄饨摊子在洛镇唯一的一条街上,只是两间小屋子,食客却不少,由一老妇带一稚龄小童招呼着。
三人一进去,那老妇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乡话问:“几位客官吃馄饨?”
沈瑜听着费力,殷远却应了一声,由那小童带着寻了张空桌子坐下。
“此处不卖别的,来者馄饨一碗,”殷远以熟客的身份介绍,“十几年俱是如此。”
沈瑜四处看看,果然见食客面前都是一碗馄饨,偶有人拿着其它食物,也是从别处买来的。
殷远又道:“春夏以笋蕨入馅,秋冬则是山菌,采嫩者各用鲜汤焯后制馅。均是山野之鲜,也算难得。”
笋蕨都是命短之物,离土时间过长就失了味道,所以殷远有此一说。
等馄饨端上来,果然香气扑鼻。
馄饨皮薄如纸,皮的边而还随着荡漾的汤来回浮动,好似女子晚风中微动的裙摆。翠绿的馅儿包裹在其中,隐约可见,好似一戳破,碧玉般的汁水就会缓缓流出。汤里飘着不知名的野菜叶子,一面墨绿,一面是暗暗的紫红色,隐隐飘着奇异的香味。
沈瑜迫不及待捞起一个咬开,笋清脆、蕨菜滑嫩,还有浓浓的虾肉的香味。
“虾?”他有些惊奇,洛镇不比扬州,何来虾肉入馅做馄饨?
殷远道:“此处不远有座山,用的是山溪中的小米虾。”
沈瑜点头,再不多言,埋头吃馄饨。
不多时一碗下肚,沈瑜眨巴眨巴眼睛,于是殷远又给他要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