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虞煜临随口道,他其实还真不清楚,这一路途中也问了好几次,不过这俞小子都打马虎眼过去,他也没再多问。
赵誉城望着马车的方向,低喃一声:“俞旭吗……”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坐下的骏马被他安抚了之后,又打了个响鼻,吭哧吭哧马头甩了甩,赵誉城最后看了眼马车,与虞煜临挥别之后,勒着马缰,背对而行,打算继续往前走。
只是就在这时,前方原本缓缓而驶的马车里,突然传来剧烈的“咚”的一声响,与此同时,伴随着男子压抑的低声痛楚的声响。
这声响一起,赵誉城原本已经打算扬起马鞭飞驰的动作乍然间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凤眸底有各种各样的情绪迅速浮掠而过,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动作,他猛地转过身,可在看到虞煜临皱着眉上了马车的动作时,瞳仁骤然一缩。
周良鱼的意识并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深处火焰之中,他攥着那本书卷,费力地睁开眼,那些泛着光的字,仿佛都在眼前晃悠,他终于看清楚了封皮,他瞧着那金光闪闪的《宠妃》下三个字时,感觉浑身疼得像是针扎的一般,他浑身蜷缩的更加厉害,无意识痛苦的低喃出声,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梦魇里。
虞煜临飞速掠上马车,蹲在周良鱼的面前,将他脸上蒙着的薄毯给揭了下来,瞧着他涨红的脸,浑身湿漉漉的,竟是比先前三日任何时候都要病的厉害:“怎么回事?”明明先前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虞煜临抬起手,手背刚想去试探对方的额头,突然马车的帷幕被撩起,一人逆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楚表情,可莫名的虞煜临的动作竟是被对方那双看过来的凌厉的目光给定住了。
虞煜临皱眉,随着来人跃上马车,等视线暗下来,虞煜临才看清楚,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那位誉王,“你……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赵誉城垂下眼,隔着几乎不到两个手臂的距离瞧着那蜷缩躺在马车上的人。
因为虞煜临先前的动作,他的大半张脸都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目颤抖着,沾上了汗珠在眼睫上颤抖着,像极了泪珠,给人一种脆弱感,可偏偏,下半张脸野性潦倒的胡渣,将这份脆弱给遮掩掉了,可这一切落入赵誉城的眼底,全部都变成了疼惜与愧疚。
他喉结动了动,才勉强克制住冲动过去将人揽住怀里立刻带回誉王府的举动,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了,直到掌心传来黏腻的疼痛感,赵誉城才勉强克制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动作极轻地蹲下身,凤眸痴痴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声音压得极低,轻不可闻,像是会惊吓到什么:“他的情况很不好……我会一些针灸,劳烦帮我拿一些银针过来,我帮他先把热气给退了。”
虞煜临倒是没想到赵誉城竟然会帮忙医治一位近卫长,可他也的确没办法了,这几日沿途找了几个大夫,连随行只会包扎治疗刀伤的军医都只是说发热,可灌了汤药下去,本来以为热意退了,谁曾想,快到燕京城了,反而更重了。
不过这誉王还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不近人情,这不是挺好的?
虞煜临回过神,发现这誉王的视线一直落在俞旭的身上,他应了之后起身,下去找随行的军医拿了诊包,重新上了马车,只是撩开帷幕,就看到这誉王竟是不知何时将俞小子身上的衣袍解了,等他撩开的时候,几乎是动作极快的将薄毯重新盖在了对方赤果的上身。
虞煜临想到对方惹了风寒,大概是这誉王怕风吹进来病上加重,没想到这誉王还挺细心的,虞煜临对赵誉城的印象更好了,赶紧落下帷幕,将银针包递了过去:“不知可还需要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