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刚吃的一把药片有安眠效果还是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干净好闻,眼皮一沉,他就又睡了过去。
时间在沉睡的时候早就失去了度量意义。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腰上缠着绷带的地方钻心刻骨的疼起来,到了潜意识无法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程度,徐承渡轻轻呻吟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梦中抽离,掀开眼皮。
病房内光线暗沉,窗帘被拉上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微弱的台灯。
台灯下匍匐着一人,蓬松的棕色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末梢微微蜷曲翘起,随着那人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是不安分的蝴蝶翅膀,静谧之下近乎有点诗意。
徐承渡试着动了动,一只手被紧紧握着,于是他心痒难奈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上那头棕发。
掌心刚刚接收到毛茸茸的触感,那人就被惊醒了,缩着的肩膀一颤,猛然抬头。身上披着的深灰色大衣哗然落地,露出里面衣领有些泛黄的皱巴巴衬衫。
对上一双有些失神的疲惫双眼,里面攀附交错的血丝令徐承渡心里一揪。
“醒了?”白格抹了一把脸,坐直了上半身,自然而然地松开他的手。
徐承渡仔细端详了他半晌,掩在被子下的拳头握紧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短短三天而已,眼前的人憔悴,瘦削,苍白,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再也不是那个玉树临风、优雅讲究的白格。
白格怔了怔,嘴角往下压了压,垂下头颅没说什么。
两秒后又抬起头,“我过会儿就去整理一下。你有哪里不舒服么?饿了渴了还是伤口疼?”
明明委屈得不行却一声不吭,连句抱怨也没有,他越是这样,徐承渡就越是不安。他试探性地笑了笑,“我就是尿急。”
“我去把尿壶拿来。”白格说着就站起身。
“诶?别别别,你直接扶我去洗手间就好。”徐承渡赶忙拉住他衣摆。开玩笑,让白格端着尿壶给他把尿,不如让他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