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暴露身份的忧虑,在不知名的陌生人面前被压缩得很小。相反,听到这句话,那股‘为往圣继绝学’的意气和使命感便浮现了:历史上受政治目的、杂学和战乱,被冲断了儒家传承。他身为读书人,在学绝道丧之时,承载这种使命,是毫不犹豫的事。
况且,又没有掉脑袋的风险。
陶清风认真告知:“我觉得它们是上下文,<经读要略>结尾是‘乾父坤母,浑然中处。民吾同胞,本出一源。’。<儒原论>,开头是‘气化而有生,禀气而成性。泛爱众、亲亲而民。’中间可以衔接的就是李廉思想核心的‘民胞物与’。其实那就是<体用论疏>的主要内容。※”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一句,“应该是这样吧。我也是根据<体用论疏>的纪要猜的。”
那个男子愣住了,好半天没说话,死死地盯着不露真容,却依然看得出来只有二十出头,小年轻模样的陶清风:“你……”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陶清风:“小友年纪看着不大,却有如此的儒史造诣。以后有空来华大,多多交流。”
白底蓝边,中规中矩的大学名片。陶清风看一眼就记住了上面的信息。
严澹,华国第一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下面还有手机、邮箱,看不懂的数字和夷文。
虽然陶清风还没有明确地完全理解这两个头衔的意味,但是从身体原主人白雾的记忆里,浮现出了高大庄严之感。于是他郑重收下,点点头。
同时陶清风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怎么名字也那么像……燕澹,严澹……这种巧合,就当作陌生时空的一种缘分吧。
名叫严澹的大学副教授等了一下,没见陶清风有自我介绍的意图,终于忍不住开头问道:“小友贵姓?赐个方便称呼?”
陶清风其实是在思考到底该怎样介绍。这个身体是个小明星,很多人认识,说不定这位先生也知道。但是在公共场合他不想暴露,可是严澹是他敬佩的那类做学问之人,他又不想用化名骗他。
陶清风思忖后:“免贵,鄙姓陶,上广下川。严先生随意称呼。”
广川,是陶清风上辈子的号。南山桂荫中,雅号‘广川居士’。
陶广川,也不算骗对方,这的确是他的名号。
严澹看了一下表,露出一丝遗憾表情:“今天有约在身,改天再与小陶详谈。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