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艳疑惑问:“为什么?”
陶清风道:“天气热,水温会成雾,锁住它们。就像是人在高温里蒸桑拿。人可以蒸,植物蒸不得。而且适当控制,让这些秧苗处在一种‘渴水’状态,有利于早日变青……”
翟艳惊异道:“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陶清风道:“我不是给你们说过……我以前真的种过地。”
若他科举不中,没有功名在身,也就只能返回乡下当个耕读先生,几亩薄田了此残生了。这也是那个时代,没有成功鱼跃龙门的落榜学子们,很多人不得不走的生计之路。
晚上剧组吃饭,他们吃饭都是桌饭,由村里“食堂”统一供应。说来这个食堂,是村支书为了改良“大办宴席铺张浪费”而造的。定下规矩,红白事才能办宴席,菜色也有标准,什么“抓周宴”“百日宴”“七天流水席”等巧立名目的请客项目,统统禁止了。上面领导来村里视察,学习经验时,也只能吃这里固定的桌菜。
陶清风他们剧组大约有四十人,每天开四个桌菜。菜色七天不同。原生态味道吃着,陶清风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不过剧组成员吃得久了,还是嘴馋想念城里的牙祭,毕竟这个小村子连个馆子也没有,再是好吃的菜,经过了同样口味的长久洗礼后,也会疲惫的。
于是陶清风某天晚上,乘着凉风习习在田边散步时,发现田里耸动着两个身影。
陶清风连忙用手机的电筒光线照向那边,道:“什么人?”
原来是剧组两个摄影组的小哥,准备在田里抓田鸡(一种青蛙的别名)烤来吃。结果田鸡没抓到,他们倒是被水里的蚂蟥吸了不少血。这两人哭丧着脸,对陶清风说:“这些恶心虫子扒在腿上,怎么都拉扯不下来。”
“别拉扯,那反而会越吸越紧。拉断了,它们口器可能还断在里面呢。”陶清风连忙制止,吓得那两个小哥脸色都变了。
陶清风让他们把裤腿撩到膝盖上,还好每人小腿上就两三只,这里的水质不差,蚂蟥不算多。那两三只蚂蟥吸了不少血,撑得颜色都有些透明。
陶清风把他们带回院子那边,取了打火机点燃一支蜡烛,靠近两人小腿部分,小心翼翼不让火苗烧到蚂蟥,然而靠在极近的地方,不一会儿那几只蚂蟥身体就软了,随即被热气熏得蜷缩起来,纷纷从两人腿上掉下来,被他们连忙一脚几个给踩死了。
“谢谢,清风你懂的真是太多了。”两个摄影小哥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手中熄灭的羊烛。
“举手之劳。”陶清风回到院中,继续裹着蚊帐背剧本,拍摄进程过半,明天他就要首次拍,剧本上赵辉无私帮助古菊,在她出工时,替她看着那几个小崽子的戏。
最小的孩子才三岁,还需要人帮忙喂饭。找的群演也是这里村民的小孩子。陶清风没照顾过小孩子,倒也切合剧本里赵辉手足无措的情况——演起来,不,那种焦头烂额之感,不需要演,都可以呈现出来。
孩子啊……陶清风苦笑着想,反正这辈子,既然断那啥了,这身体归属也是笔糊涂账,还是不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