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那句“天壤之别”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不停地割着他的心脏。他的心早已伤口遍布,狼狈疮痍,每每午夜梦回惊醒时,耳边都回荡着那一句“天壤之别”,眼前都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一年了。
宋初慈几乎没有感受过食物滑入食道的感觉。最近半年里,他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所以也能再吃点东西,但是他的主要食物仍旧是葡萄糖。
每当有食物顺着他的喉咙下滑时,他就忽然感觉到心中一阵的干涩。
好痛,好疼,好难过。
心脏的疼痛仿佛能幻化为全身的疼痛,那个晚上洛城无情的目光,那个晚上洛城残忍的话语,在他的血管里狂野地流淌,将他的身体切割成碎片,让每一个刚刚入口的食物都不由自主地被吐了出来。
半年前,他感觉过死神的降临。
即使知道再吃不下东西他可能就会死,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吃下任何东西。他想吃,他的理智告诉他你得吃下去,但是下一秒,他的身体便会主动地将任何东西吐出来。
在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原来爱得这么深沉。
半年前,在再好的医生也对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席择来了。宋初慈很少有知心的朋友,席择就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席择告诉他,半年,最多半年,他一定会让洛城回到华夏。
在朦胧之中,听着席择的承诺,他总算开始进食。
洛城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毒药。
痛的时候让他肝肠寸断,喜的时候又让他甘之如饴。
在见到洛城之前,他有想过无数次的见面。但是到最后,他仍旧是胆小地选择了伪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很冷静,假装一切都是浮云,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直到洛城在隔间里抽了二十分钟的烟,宋初慈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里面,强上了洛城。
伴随着生理上的快感,他看着身下人不停地流泪。洛城的心是冷的,他的心却早已死了。他死在洛城那个杀人的目光中,他死在洛城那些杀人的话语里,他死了一年多,只等着这一次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