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诱受君叫沈廷文,那个胡任与好像真的运气不好,今年又落第了,这次连个原因也没有,真让胤礽为他叹息一把,沈廷文倒是还挺争气,会试又中了会元,颇有连中三元的势头。清代的殿试并不淘汰人选,只是由皇帝决定前三甲和二甲前七名的顺序,沈廷文理所当然地在前十名当中。小传胪时老康召他进殿,他在金殿上认出一身太子正服的胤礽,意外的差点失态,让胤礽暗爽一把。
不过沈廷文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意外之后回答老康的问题时还是不卑不亢,应诏做的诗也清丽自然,恰到好处,被老康点做探花——之所以不是状元,是因为他殿试时的策论做的较一般,不如另外两个考生出色——胤礽自知,他自己见小胡同志时是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的,况且这个沈廷文才只有十七岁,对他倒起了几分钦佩。
殿试放榜后不久,孝庄便病了,一个多月后便病故,胤礽十分伤心,不再出宫,慢慢将沈廷文忘在了脑后。
太皇太后薨,民间三年内禁宴乐婚嫁,胤礽有时想起来,京城那么多戏班子,不让唱戏也不知日子怎么过。太皇太后薨是国丧,老康、胤礽以及皇室宗室众人都剪发齐服,紫禁城中一丝红色也不见了,连平常各衙门之间行文用的朱笔、朱印,都改用蓝笔、蓝印,所有人都在一百天内不许剃头,每个人平时光溜溜的前脑壳都长的毛刺刺的,甚是可笑。太皇太后丧,宫中按制要守27个月的孝,数字军团的老大胤褆二月份年满十五岁,分了府指了婚,预定二十七年大婚的,婚事也只好搁置。
孝庄去世后胤礽有半年多没有出宫,再出宫已经是二十七年的秋天。由于紫禁城夏天难熬的居住条件,畅春园建好后老康每年都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那里住的,他在那里住自然紫禁城中的一群老老小小都跟着搬过去,胤礽也不例外。
畅春园风景极美,西郊本来便是北京的风景绝佳处,明代著名书画家文征明曾用“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白鸟似江南”的诗句描述西郊山水,老康在清华园残址上建畅春园,大量利用了明代遗留的古树、古藤,胤礽喜欢极了那树与藤,一有闲暇便在园子里流连,若非每天还要应付老康,几乎有种出世的错觉,风采也不觉超脱起来。这种状况惹起了一个人的担心,那就是老康。老康本来就为了二儿子不识□不近□挂心,太皇太后去后他感觉胤礽越发清寂起来,如今还又向超脱发展,这种状况对一国太子来说绝非好事,于是时常命胤礽到宫外走走,期望他能领略到点人间烟火的美妙处。胤礽没有察觉到他这一番苦心,只以为老康是怕太子不懂民生的艰难与人情世故,让他出来见识这个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得意的在心中仰天大笑三声,他的形象塑造十分成功,连老康都被蒙蔽了。
胤礽出了宫也没啥事干,在街上转了一圈,如今民间还在禁婚丧宴乐中,娱乐场所在严打,戏园子都关门了,也没处去,只好又上茶楼喝茶,期望听听八卦以调节一下身心。然而不料连茶楼的生意也很清淡,说评书的唱小曲儿的都没有,人也不多,说的八卦也没有什么新鲜趣谈和让胤礽感兴趣的话题,倒是胤礽的来到让那些人精神大振,不时偷瞄他一眼,低声猜测,窃窃私语。
要是在平时,胤礽很有兴趣听人家对自己的评论猜测,但今天却没什么精神,无它,走累了。他从西郊一路转到朝阳门外这间茶楼,这路程可不近。今天胤礽出来没有带伴读陪同,所以有人议论自己,瞪人的就不是他那些伴读,而是跟着他伺候的小太监和扮作随从的侍卫们了。
胤礽在雅座上坐下,随便要了一碗茶,这时龙井、碧螺春、铁观音这些后世的名品茶还都尚未扬名,不为世人所知,胤礽要的是六安瓜片。点过茶之后又点了几碟茶点,命侍卫们也自去吃茶。那些侍卫们都跟着胤礽有段时间了,知道他平时并不讲究什么排场礼节,便留下足够的人手戒备,其余的自去喝茶吃东西。
这次胤礽出宫带的太监是小林子,是扮作小厮模样的,胤礽喝茶时便立在一边伺候。小林子跟胤礽差不多大的年纪,或者还小一两岁,胤礽虽然在封建社会作了剥削阶级四五年,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信奉人人平等的,无法心安理得的压迫这么小一个小朋友,轻声道:“你也坐下吃吧,不必伺候了,我想清静地坐一坐。”小林子知道他虽然总是面上淡淡的,其实很体贴下情,但毕竟身份相差太过悬殊,还是行了个礼道:“谢主子体贴,奴才还是到一边吃吧。”
勉强,真坐下对他也没有好处,点了点头,让自己将桌上的茶点捡几个吃去。小林子看了看,捡了两个最清淡的,花红饼和茉莉糯米糕,眼睛却羡慕地在姜丝鸭片和麻辣鱼干上一掠而过。胤礽知道他是北方人,口味很重,但是内侍,尤其是各宫主子们贴身伺候的内侍吃什么是有严格规定的,葱、姜、蒜、辣椒、鱼虾、羊肉这些味道重的东西都不许吃,不然在伺候的时候身上有一丝异味,尤其是熏着了皇帝,那就是冲撞圣驾,是死罪。于是又道:“将这两个也拿走吧,出门在外,不必立那么多规矩。”小林子感激地谢恩,将那两个菜也捡到一边的桌子上,自己半侧了身子站着吃。
作者有话要说:小胡同志滴名字都要被河蟹,偶老人家也不由悲从中来
努力爬月榜,筒子们帮忙顶一顶啊
受受相逢(下)
侍卫们和小林子在吃东西,胤礽捧着茶杯侧头看窗外作高贵忧郁状,其实是在发呆,能找个地方安静发呆太不容易了。
这时候又是九月,茶楼下是一条巷子,很幽静。巷子对面一户人家,高高的青灰色砖墙内种着一株桂花,弥散一巷甜甜的暗香。胤礽在楼上坐了一会,窗外绵绵密密下起雨来。离胤礽不远的座位上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眉毛浓重,面容俊美神情慵懒,却偏偏给人一种能随时跃起来的力量感,像林间一只休憩的豹。胤礽上楼时他的眼光扫过来,简直像冷电一样,第一时间激起了侍卫们的防备心理与战意。他懒懒的倚在窗口也在看高墙内的桂花,拿着个杯子自斟自饮,喝的却不是茶,而是酒,酒香袭来,是陈年的梨花白。
雨下了片刻,楼下忽然一阵骚乱,“探花郎!”“探花郎……”茶巾把子兴奋地招呼:“探花老爷,楼上请,瞧您这一身,都淋湿了,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我给您晾晾吧?”一道带着笑意的悦耳好嗓子道:“那就麻烦你了。”接着又是茶巾把子更兴奋的声音:“哎呦!只是举手之劳,怎敢当老爷您的赏!”先前的声音便又道:“你就拿着吧。”茶巾把子又道:“这可就多谢老爷了。”接着是上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