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脸的跃跃欲试。
说话间暮色完全的暗下来,让男子枕在膝上的红衣女子柔声说:“公子,天黑了,把灯点起来吧?”
男子懒懒地换了个姿势,为他按腿的女子忙移过来让他靠着,红衣女子便拿了火刀火石,素手如玉,轻轻“叮”地一声引燃火媒,拿下纱灯的罩子,点燃红烛,又将用工笔细描了一枝栀子的精雅白纱灯罩罩上。朦胧地光晕照到男子脸上,眉峰如墨,面目俊美神情慵懒,却是昨日救过胤礽的沈慕,而小孩自然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童小飞了。
小飞见原给他按腿的女子起身,便自己去蹲到他脚边替他按,红衣女子站起来,一盏一盏引燃舱房内的灯烛,红衣幽窈,螺首微侧,风情美好。
正点着蜡烛,远处忽然有桨声传来,一只船向这里靠近,接着外面有人有人隔着水叫道:“船上是四公子么?在下苏州镇远镖局刘猛拜见!”
陈慕并不理会,慢慢就这让他靠着的女子的手在喝一杯酒。
舱外传来画舫上下人规矩恭谨的脚步声,停在舱口不再往里边走,禀报道:“公子,镇远镖局刘猛求见。”
陈慕傲慢道:“他要见我,我就得叫他见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到门前来了,开船!”
门外下人顿了下,应道:“是。”接着脚步远去,片刻后画舫便划动了起来,但是划动了没多久却又停下,刘猛的声音又在船前叫道:“四公子,故人都处于危急存亡关头,如此境况你也不见么!?你忍见老主人的心血毁于一旦!?”想是他驱船拦住了画舫的去路。
小飞皱起了眉头。
陈慕冷冷道:“去,告诉他,陈某孤身一人,一介白丁,有何力量挽大厦于即颓,帮不上忙,请他让路。”
小飞忙走出去,站在船舷边口齿清楚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刘猛急了,大声叫道:“少主,鞑子皇帝的鹰爪子不知怎么抓到了咱们的尾巴,将家里的男女老幼抓去了无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真忍心看老主任创下的基业就这样湮灭么!?”
陈慕冷笑,也不见如何抬声,声音却远远传了出去:“我可不敢当你们的少主,我父亲困居台湾郁郁寡欢时,我姐姐一家被逼死时,也并没有见你们这些好下属站出来说一句话!当初既然做了决定,就该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付不起代价,做事前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开船!”最后两个字是对画舫上的舟子说的,已严厉的几近于训斥,舟子们忙调转方向避开刘猛的船,迅疾地向远方划去。
刘猛也急命掉转船头,再次追拦:“少主,陈军师的事,小小姐的事,固然是董国太和诸位王爷的错,为人臣子者,却不该因此而心生怨恨啊!……”
陈慕勃然大怒,一闪便出了舱门,脚尖在船舷上一点,竟然轻飘飘掠过两三丈宽的水面落在刘猛的船头,啪地一声刘猛脸上便着了一记耳光:“凭你也配议论我们家的事?”
刘猛心头暗惊:他一向自负罕逢敌手,这一巴掌竟然连看都没看清就着上了!心中愈发觉得自己这次没有来错,正要再接再厉,再行劝说,陈慕已经收敛了情绪,冷道:“这一巴掌只是个教训,下次不许再出现在我眼前!”说完脚下暗一用力,又掠波海燕一样掠回了自己的画舫上。
刘猛伸手想拉住他,却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竟然噗通落进了湖里,幸好他水性精熟,立时又浮了上来,再一看自己乘的船竟然碎了半个船头,碎木块漂浮在水里,冰冷的湖水正在朝船里急涌,操舟的舟子吓的哇哇大叫,而陈慕的画舫已经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