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的时候裴含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望着秦亦,平静无波地说:“去意大利吧,就算你留下,也确实无济于事。只不过这一次,我就不能跟着你过去了。”
秦亦深黑的双目缓缓虚眯而起,不可置信地道:“你要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就算我不能帮你洗去污蔑,但至少——”
“秦亦,”裴含睿打断了他,半晌,用毫无起伏的低沉声音道,“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我也不软弱,就算你不在,我也能独自面对任何事。”
“就算我一去就是一两年你都无所谓吗?”秦亦压低声音,紧缩的瞳孔透着一丝凶狠和怒气。
“是的。”裴含睿面无表情地道。
“你——!”秦亦猛地踏前两步,狠狠地盯着他,像一只压抑着暴怒的狮子,“你明明就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
有一刹那,裴含睿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紧了,勒得他喘不上气。
最终,他只是说:“下个月NL的发布会,我会建议他们更换主秀。”
“……”
秦亦脑海里仔细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想了三遍,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嘴唇翕动,半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就往外走。
“秦亦!”裴含睿跟上去几步想去拉他,又在门口生生止住了脚步。
直到秦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裴含睿脸上毫无破绽的神情终于裂开一条缝,然后再也绷不住了,身后客厅里的吊灯把他的影子长长地压在地上,他的面容全然陷入深渊般的黑暗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过得仿佛要哭出来,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死寂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裴含睿浑身一震,蓦地拉开门往外跑,没走两步就看见秦亦的身影孤零零站在拐角的地方,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裴含睿的腿已经快大脑一步朝对方迈了过去,然后死命地抱住了他,用力之大,几乎要把秦亦勒毙在怀里。
“我后悔了秦亦……”裴含睿埋首在他肩窝里,声音嘶哑地像是断掉的琴弦,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都是骗你的……”
“我知道我不该束缚你,但是……我真的很自私!任何其他人离开我也无所谓,就算全世界都误解我、背弃我也无所谓,只有你……只有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