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让人从地下室送回来,已经是傍晚。
操场上打篮球的犯人们结束活动,由教官集结整队。罗强穿过监道时甚至隐约听到刺猬他们一个个报数的熟悉喊声。
罗强让老丈人搅合一回,没打成篮球。他趿拉着黑布鞋,晃悠进空荡荡的牢号,心里反复响着他在邵国钢面前放的话:老子就坑他了,老子绝对不放他。
时过境迁,距离当初的斗气和龃龉好几年了,罗强早不是当年那个跟邵局长放狠话凶残嚣张的罗强,他再次与邵国钢这人交手,跟以前的心情大不一样。他现在顶邵国钢一句,就好似往自己胸膛也划一刀。
罗强心里清楚,说到底,他是利用了邵钧对他的感情。他在邵国钢面前永远握有谈判的筹码,他的筹码就是邵钧,他知道邵钧死也离不开他,把心把命把感情都交他了。陷得越深,越舍不得放手,他根本不可能放过馒头……
黄昏的斜阳从窗口打进光来,给罗强在小屋里投下一枚斜斜的颀长的影子,四周静谧。
罗强漫不经心瞟一眼地上,浑身汗毛一动,在后脑勺掌风闪动几乎让人劈上后脖颈子的同时躲开致命的袭击,滚过一层床铺,后背抵住窗台!
地上的影子无情地暴露了屋里藏身的人,让罗强先一步察觉。
来人腿风凌厉,拳脚大开大阖,一腿劈向罗强头顶,罗强猛地闪开!那只军靴脚一脚在刺猬床铺上剁了一个洞,直接砸穿了木头床板……
罗强来不及提鞋,一只布鞋直接飞到上铺去了。他一脚蹬上窗边暖气片子,腾空拧身一只赤脚狠狠兜上对手的头颅,脚骨和头骨对撞,响声心惊肉跳。
风衣扫过天花板的垂线吊灯,吊灯惊恐地晃动。
军靴脚砸上铁造的床栏,铿锵作响。
十几平米局促空间里,两个人闷不吭声地过招,招招狠辣。屋里一共五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两条精健强壮的身躯在铺位之间穿梭,横扫,翻转,跃上跃下……
罗强让对方一脚踹到手肘麻筋儿,那条胳膊瞬间失去攻击能力半分钟。那人用膝盖顶着他把他摁地上了,手枪华丽地上膛,按抵太阳穴。
罗强屈身在对手脚边,头让枪抵着,只看得见一双硬朗的皮靴脚,墨绿迷彩裤。
罗强撇嘴:“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