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孙嫦娥和家里其他人说过小雲啥都不怕,没人教,他自己就会抓蛇,已经抓了好几条了,一次也没被咬过。
猫儿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抓蛇,从小萱这反应看,家里人说小雲胆子大的没边儿,是真的。
猫儿十分同情地看着陈震北。
陈震北硬着头皮摸了摸小蛇缠在小萱手上的部分:“哎,就是凉渗儿渗儿哩,可美唦。”
小萱得意地晃晃小脑袋,把手伸到猫儿跟前。
猫儿毫不犹豫地跳出老远:“哥哥老怕长虫,别吓哥哥。”
小萱十分奇怪地摸了摸小蛇的尾巴:“小长虫这么美,那咋会怕它咧?”
陈震北说:“小萱,孩儿,小长虫它这么小,肯定是独个儿出来耍迷路了,它妈妈一会儿肯定会出来找它,咱给它放了吧?”
小萱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唦,不能给小长虫煮煮吃了,要不,它妈该想它了。”小萱看着猫儿:“哥哥,那,我给小长虫还搁到将我逮住它哩地方吧?”
猫儿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赶紧去吧,说不定它妈都出来了了咧。”
小萱转身揪揪柳小猪的耳朵:“走,咱去给小长虫放回去,它妈来找它了。”
陈震北看着小萱跑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喔,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小萱看着又娇又乖,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猫儿幸灾乐祸地笑:“你以后再来个费力儿子,以后有五叔你们俩受的。”
陈震北坐回大石头上,抬起头看着太阳:“那一天只要能来,多费力我都愿意。”
猫儿嘿嘿笑,不说话,听着小萱边走边跟柳小猪聊天:“我回去得跟小雲哥说,不能吃小长虫,要不它妈就没孩儿了,会可伤心,你说是不是小猪?”
柳小猪“汪汪”叫着摇尾巴。
陈震北问:“猫儿,小萱都五岁了,如果我这边一直没进展,我跟你五叔得再过好几年才能在一起,到时候,小萱会不会跟我不亲?”
猫儿说:“我们小萱是个特别和(huo)道的孩子,你只要对他好,对我五叔好,他肯定会跟你亲起来。”
陈震北又转向小萱的方向:“可是,到那时候,小萱就不是这样了,我现在就可想跟他生活在一起。”
猫儿看着远处,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震北接着说:“你卓雅阿姨说,她部队这边的手续一办好,就申请离婚,可我知道没那么容易。”
猫儿扭头看着陈震北。
陈震北脸上的表情跟做梦似的:“如果能顺利地离婚,如果能让小萱现在就跟着我,如果……”他搓了把脸,摇摇头,“呼,净他妈做白日梦。”
猫儿说:“你什么时候能退伍?你要是一直在部队,五叔你们俩肯定……”他摊了一下手。
陈震北说:“最多再有两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热武器空前发展的时代,军队的威胁比以前所有的时代加起来都要可怕,所以上头绝对不会允许谁一家独大,拥兵自重。
我大哥在部队发展是不可能改变的了,那我和我二哥不管在军事上多有才干,也不可能有大的发展。
我二哥和我爸关系闹僵后,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今年我生日是他第一次回来,他原来也在部队,现在是**省省会的省委书记。
我当初进部队纯粹是我爸跟我大哥被我折腾怕了,把我扔部队里去磋磨,按正常的路数,按我十七岁之前的表现,我现在应该是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高干子弟才对……”
猫儿说:“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的一切,都在我爸的意料之外。”
“所以,如果你能做出让他侧目的成就,你和我五叔的希望就会更大些。”
陈震北的眼中有片刻的迷茫:“如果是战争年代,我还有些机会,可现在这个时代,以他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地位,我不知道我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入他的眼。”
猫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现在也得努力,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总比什么都不做,傻等着他哪天忽然心血来潮,大发善心给你们一条生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