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了,柳凌还没回来,柳侠要出去找,被柳岸劝止:“王教授的律所就在这一块,五叔肯定是碰到熟人了。”
柳侠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说:“万一是碰到坏人呢?”
他不知道五哥和陈震北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不能让五哥和陈震北见面。
刚才那个人,虽然猫儿十分肯定那不是陈震北,柳侠也被他说得动摇了,可柳侠还是把那个人和柳凌联系在了一起。
冬燕说:“碰到坏人,正该着小凌立功,幺儿你不会是担心你五哥把坏人给打死吧?”
柳侠想了想,除非遇到小说或电视剧里那些一抬手就能炸掉半座山的武林高手,五哥好像确实没什么应该被担心的。
半个小时后,柳凌回来了,他歉然地对大家说:“碰上了一个过去的委托人,热情的不行,怎么都脱不了身。”
柳侠松了口气,往柳凌的碟子里夹了一大堆好吃的。
回到家,柳侠左思右想觉得不大对,五哥的性格他了解,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过去的委托人,把亲朋好友撂在饭桌上半天。
还有就是,他今儿不知怎么就觉得,猫儿和五哥之间那个秘密好像不仅仅是杨大夫结婚那么简单,他怎么忽然觉得跟陈震北也有关系呢。
陈震北也喜欢上了杨大夫,可杨大夫只喜欢五哥,于是陈震北拿家里的权势威胁,如果杨大夫不和他结婚,就让五哥退伍。
还是不对啊,杨大夫的丈夫他见过,不是陈震北啊。
柳岸拍拍正刷着牙就开始发愣的柳侠:“小叔,想啥咧恁入神?”
柳侠呼噜呼噜漱了几下口,挤到柳岸身边开始冲头发:“就是今儿个那个人,最后进‘金谷’里头那个,我还是觉得他就是陈震北。”
柳岸帮他挤了洗发液抹上去:“好吧,你说是就是,然后咧?”
“然后?”柳侠揪着脸想了想,“我也不知,反正,我觉得那就是他,我不想叫您五叔跟他碰上。”
“为啥?”柳岸把掉在柳侠脸上的一团沫子擦掉,问道。
“说不清,他原来跟您五叔您好,然后突然一下您五叔就连提也不提他了,我总觉得,觉得……,有哪点不老对劲儿。”
柳岸拿起花洒往柳侠头上浇:“天天洗,不能狠搓,时间长给头发洗毛糙了。肯定不对劲啊,最好哩朋友突然断绝关系,肯定发生过啥事,不过,现在俺五叔好好哩,震北叔叔又没刻意刁难过五叔,这就妥了。”
柳侠闭着眼睛仰着脸,使劲挠着头皮:“你咋知他没刻意刁难过您五叔?”
柳岸把他的手拿开,自己轻轻给他揉头皮:“他要是刁难,俺五叔能留到京都吗?就算留到京都,能进得去警大恁好哩单位吗?能考上王教授哩研究生跟博士生吗?震北叔他爹那官儿,可不是一般哩大。”
柳侠想想,好像还真是……
……
同一时间。
柳凌在自己的房间安静地看书。
他今天晚上当然没有碰到什么委托人,他只是在东厢房的北头小桥上坐了半个小时,那里到北屋的“金谷”之间,一览无余,只隔着一条浅浅的人工小河,他看得到对面的房间,对面房间里的一个人应该也看得见他吧?
什么都帮不了他,只是,给他一个安心。
…………
老杨树五十号。
陈震北给呵欠连连的思危盖上被子,捏着他的小鼻子问:“看爸爸那么长时间,记住了没有?”
小家伙挣扎着伸出小胳膊,想揉一下下眼睛,还没够到,就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
陈震北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自己靠回床头,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他想和其他普通的家庭一样,夫夫两个人一起养育孩子,可现在,小萱都要上三年级了,思危也已经一岁多了,他却连婚都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