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志辉正纳闷,那篮球场地上的树刚砍完,连水泥地面都没浇呢,怎么就快建好了呢?眼角的余光就一下子扫到了门口刚踱进来的一光头。
也不知他在门外听了多久了,屋里一干人等不免有些窘迫。于是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告别了。
傅帅笑吟吟地目送着亲爱的战友们离去,才来到病床前,弯下腰用自己的脸颊去磨蹭着盖志辉的。
一夜之间两人都长了不少胡茬,两张粗糙的砂纸摩擦到一起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盖志辉不耐烦地拱了拱身子:“你又抽哪门子疯?”
“是热的。”傅帅微微抬起身子,贴着盖志辉的耳边说,“你刚从坑道里被挖出来的时候,脸是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盖志辉听了这话,心有余悸。那种被泥沙裹住不能呼吸的痛苦,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刚挖出来的自己,应该跟死人差不多吧?
趁盖志辉愣神的工夫,傅帅居然一掀被子挤上了床。盖志辉心里开始起腻,但刚经历过生死的考验,还没感慨完万事皆空,对贞操问题反应倒是不算激烈,只是冷着脸说:“这是病房,总有医生来查房,你耍流氓也要看看时间地点。”
傅帅进了被窝就自动搂住了盖志辉,闭着眼睛说:“谁爱来就来,我一宿没睡了,太他妈困了。”
盖志辉抬起酸痛的胳膊试着去掐傅帅的脖子。可被傅帅抱得太紧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没好气地说:“刚从泥坑里爬出来,就来缠着我,比泥块都沉,你还让不让人喘气了。”
傅帅把嘴往小盖的脖子上蹭了蹭,又弩了努嘴:“你要是喘不上来气,我就给你人工呼吸,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傅帅指的是山上别墅,在客厅里缺氧的那次。这么想来,姓傅的真是个24K的丧门星,哪次自己在鬼门关转悠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喂,我问你,为什么那时候要跳下去救人?”
“我不是看到你渴望当救世主,又碍于现实阻挠的无奈眼神了嘛?”
对于傅光头的话,盖同志半个字都不相信:“行了,别在那扯蛋了,不管怎么样,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总算办了件人事儿。”
傅帅勉强睁开眼睛说:“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感动,特想倾述一下衷肠,等我睡够的啊,咱俩再好好地交流一下……
说完又往小盖脸上亲了一口带响的,就一动不动,不出三分钟打起了呼噜。
究竟谁他妈是被抢救的病人啊!盖志辉又挣扎了一会,曾经极度缺氧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扑腾一会后,居然也困乏上身,头一歪睡着了。
当牙科医生王文竹踏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俩战友手足相抵,亲密无间的睡容。
王文竹着实一愣。
刚到赤峰,她给盖志辉打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他的领导。这才知道,自己的男友在抢险的过程中差点因公殉职。
谁知赶到病房一看,床上那两位比赛着打呼噜呢!
王文竹不由得眉头一皱,似乎预见了自己婚后的生活,每夜都是伴着呼噜声,夜不能寐。
姑娘烦恼完呼噜问题后,才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看了看只露出后脑勺的傅帅。
这是什么陪护啊?照顾病人,自己反而挤上病床,睡得山响。
王文竹绕到盖志辉那边,用手指头轻轻地捅了捅男友的脸。
盖志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认出眼前站的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同时,又感觉到了脖子边还放一秃瓢,吹来阵阵热风,顿时紧张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王文竹调整下了表情,微撇眉毛关切地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单位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不然我早到了。”说完又皱着眉头使劲瞟着男友身边那位。
趁着这个机会,盖志辉进入休眠状态的脑神经慢慢地回过神来。他刚想解释下为什么傅帅抱着自己睡觉。
没成想,王文竹居然认出了依旧熟睡的傅帅:“呀,这不是上会在慢摇吧遇到的你那个战友吗?叫……傅帅,对吧?他也分配到赤峰来了?”
“是……那个他,一宿没睡觉,就……”
“累坏了吧!看护病人最累,你别动了,别把他吵醒了。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有饭店做病号饭的。医院里的饭菜不好吃,我去给你们买点营养可口的,接着睡,我一会就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