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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换衣服,拿了车钥匙下楼。小区里寂静无声,昏黄的路灯下,细碎的飘着雪花,车棚里蓝色小宝来安静地等待着主人。那是他结婚时,刑墨雷送的贺礼。佟西言上车,摩挲久违的方向盘,启动引擎,熟练的倒车离开。
“金宝丽”是本市一家大型的高级娱乐中心,十一层高的大楼,容纳了客房,酒吧,KTV包厢,洗浴中心,健身房等等,刑墨雷和老板是拜把子兄弟,在那里长期包房。佟西言泊车进楼,从钱包里抽了贵宾卡给总台,被告知:“刑先生在台球房等您。”
一年没来,宝丽金又重新装潢了一次,佟西言问了几个服务生才找到地方,推门进去,室内烟雾缭绕。刑墨雷是几十年的老烟枪了,据他自己说,念中学的时候他就有烟瘾了,所以有他在的地方,必定空气污浊。
房间里只有刑墨雷和金宝丽的老板陈若两个人。陈若一球没进,见佟西言进门,说:“操,你可算回来了,你师父头这一年把我这儿闹得,就差没拆房子了。”
刑墨雷咬着烟瞟了他一眼,说:“没给钱白玩你的是吧?”
陈若把球杆扔给佟西言,说:“得,惹不起您,还是您宝贝徒弟经操,换他伺候吧。”
佟西言一言不发,见刑墨雷没进球,俯身对角度,起杆,进球,继续起杆,再进,红球入网,接着是彩球,弹无虚发。等全部打完,站直了,发现刑墨雷在他身后,而陈若,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整整一年没有过肢体接触,单就这样靠着,佟西言都觉得有些站不住。邢墨雷从后面抱住他,拿掉他手里的球杆扔在台上,靠着他的肩膀,面颊贴着冰凉的耳廓,炙热的体温从敏感的耳垂渗入,伴随着烟草味道,熏染着佟西言的身心。
佟西言早已习惯浓烈的烟熏味,也早已习惯邢墨雷乖张的 Xi_ng 格,一开始他像多数人一样,看见邢墨雷就会莫名紧张,相处久了,慢慢发现虽然邢墨雷脾气差,却从不对他发火,至于收他为徒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或者对外的宣告,但邢墨雷每次手术,无论大小,一律都要佟西言上台做助手,久而久之,其他人都心照不宣了。佟西言不知道邢墨雷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论天资论勤奋论学历,他都不算拔尖,非要说个什么过人的优点出来,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要好些,再大的事情也能沉着冷静应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风。事实上,只有佟西言知道自己什么毛病,他只是有些情感缺陷而已。早早的妈妈难产去世时,他一手操办后事,没掉一滴眼泪,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冷血。
邢墨雷确实钟爱这个小徒弟,因为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要什么。在手术台上,不用开口,要缝要分,他都可以配合得像第二个自己那么紧凑,在病房里,他要下的医嘱,佟西言一定不用等他开口就先下了,并且与他想的一样。也许一开始并不这样合拍,但是中间的磨合期肯定非常短,因为邢墨雷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第一次在床上的亲密接触,除了身体本能的抵触,佟西言几乎没有任何反抗,那眼神,邢墨雷至今不明白他当时是醒是醉。佟西言酒量差却贪杯,每次喝醉了,都会像只猫一样撒娇磨蹭人,邢墨雷就是一时没能驾驭住自己的理智,带他上床了。那是在佟西言工作的第一年。虽然九年来,两个人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但做的这么彻底的,仅此一次。邢墨雷潜意识里压制着自己对佟西言的冲动,他给他介绍好姑娘,帮他承办婚礼,杜绝一切谣言风声,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