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摁灭烟头,倒下去一躺。
城市楼顶夜风很大,不敢燃放烟花。
压抑的天幕倒映在他瞳孔,有那么一刻,他多希望柏天寇真是他爸。
老柏总如果真是他爸爸,那该多好。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可惜不是。
他真正的父亲,甚至玷污了柏天寇妻子。
柏正心里很难受。
他起身走下楼,戴上头盔骑车离开。本来是想着漫无目的乱晃,路过街道旁的橱窗,他又倒了回来。
大多数店铺都因为新年关门了,这家店竟然还开着。
柏正盯着那对情侣吊坠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一条盘龙,一条被它圈在怀里的小鱼。小鱼散开的尾巴上一滴水,上面嵌了钻石。
如果它们分开,就是两条吊坠。
老板见骑着摩托车的少年停下,盯着那条链子看。他不以为然,没觉得柏正买得起自家东西。
那链子可不便宜,好多人觉得漂亮都没买。毕竟单单水滴钻石就很贵,何况做工还精细无比。盘龙栩栩如生,那条链子将近十万,是一个西方设计师的作品。
直到两分钟后,老板被打了脸。
他笑盈盈给少年用礼盒包好:“您收好。”
柏正嫌弃道:“这盒子丑死了,换一个。”
这盒子还丑?明明是及其上档次的盒子。
但是今天老板赚翻,于是对着少年金主从善如流:“您想要什么盒子?”
柏正想了想,弯起唇:“有红包没?”
老板也没多问,拿了两个红包给他装上。
柏正骑车到了喻嗔家楼下。他心想,给了红包就离开。
楼上亮起温暖的光,人影子都看不见,柏正总算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见不到她。
柏正低低咒骂了一声,却没舍得走。
这一等,就等了快一夜。
他忍不住想,妈的小姑娘和他没默契啊,他在外面都快冷成冰坨子了,她怎么就不心灵感应一下。
万家灯火不灭,除夕夜家家户户本就守岁。
不知道是哪家人买的鸡没杀,天蒙蒙亮时,鸡叫声都响起来了,柏正依旧没有见到喻嗔。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有耐性,发了狠要等到一个人。
来都来了,必须看她一眼。
这都多久了,半个寒假都没见过喻嗔。
六点钟,他等到了喻中岩。喻中岩端着一个铁盆下楼,到了花坛边,这时候天还没完全亮。
柏正:“……”
他不自在地往后面站了站,还是舍不得走。
终于,喻中岩回头喊了一声:“嗔嗔,出来点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