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像你这样想……”
安无咎笑了,食指在自己脸上随意地点了两下。
“因为我会读心术呀。”他笑着,说出最不可信的话,接着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对着上野挑了挑眉。
“你的手,放上来。”
上野望着他,不敢动。
“我的耐心可没多少了。”安无咎的嘴角落下来,眼神一瞬间变冷。
上野听罢,只能将手颤巍巍伸出去,轻轻放在那双白皙的手上,下一秒,安无咎狠狠一握,头仰起来,语气神神叨叨。
“你的红线是杨明,黑线连着……”安无咎低下头,松开他的手,在自己的衣领上轻轻擦了擦,食指和中指伸出来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绿眼睛的家伙。”
一瞬间,上野浑身僵直。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任何一点隐藏起来的小心思都显露无疑。
他知道没有所谓读心术,只是安无咎已经完全看透了。
“你对杨明这么忠心耿耿,这红线未免也太明显。”安无咎转了转脖子,“黑线呢……首先排除我,不然你站在这儿恐怕都要瑟瑟发抖了。”
安无咎的笑容很漂亮,但也让上野畏惧,他低头,背光的眼神深不可测。
“你最怕沈惕,肯定是他咯。”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上野的肩膀都抑制不住地微微打颤。
安无咎捂住自己的心口,眉头一蹙,委屈的表情信手拈来,“我明明就是一片好心,你竟然误会我。”说完他放下手,神色立刻从柔弱换作高傲。
“知道吗?这种游戏里,最蠢但又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帮助自己暗恋的人获得成功。”
他接着道:“杨明的条件,他暗恋的恐怕是刘成伟。就算刘成伟活到最后,他也只能多得2分,自己的生存价值是8分,加起来也就是10分。假如……他再诅咒上一个除他自己之外生存价值最高的人,就是钟益柔,也就是17分。”
安无咎摇着头啧了几声,“好高的分啊。”
上野的心如同沉在一片冷湖之中,提不起情绪也做不出多少表情,“……他本来就很有可能拿第一。”原本他就没有期望过第一的位置,只要能活着进入下一轮就可以了。
“别沮丧嘛。”安无咎凑近些,“但凡他不是诅咒钟益柔,是个什么其他人。那你就有机会了。”
杨明的诅咒对象就是钟益柔,这一点他十分清楚,只是他在赌,赌眼前这个工具人根本不知道杨明的红黑线。
“你的自身生存价值有6分,暗恋者生存价值是8分,如果沈惕死了,你还能多加1分,说不定这一分,最后就决定你是不是能拿第一呢。”
安无咎的话很密很多,信息量大到上野甚至反应不过来,算计不过来,但就是这样一番话,在上野的心里隐隐种下了什么。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安无咎这种人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不要放在心上。他绝非善类,能找到自己,无非是想要利用他,甚至是杀了他。
但那些话无法驱逐,字字句句就像觊觎残尸的秃鹫,阴阴盘旋,久久不散。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在黑暗的甬道里行走,最终来到会客厅,一屁股坐到最末尾一排的沙发上。这一路上,他的心里萌生出一个极小又极侥幸的念头。
可不可以找安无咎结盟,能不能拜托他杀了沈惕?
无论是谁,能帮他杀了沈惕就好,他想要沈惕这一分,想要沈惕立刻就死。
在被杨明抛弃之前,他要赢杨明,这是可以做到的吧。
杨明会抛弃他吗?
难道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了吗?
恍惚间,他身边坐下来一个人。上野侧了侧头,正是杨明。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神不定,亦或许是根本不在意棋子的所谓状态,只自顾自用那副居高临下的主人姿态,如同对一条狗发号施令那样对他说。
“我已经等不了了,他应该就是邪·教徒。如果今晚再杀一次,就没机会了。”
是他自己没机会了。
上野故作疑问:“谁?”
“刘成伟。”杨明冷冷道,“你去找他决斗。”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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