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尔慈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当中,她发现玻璃橱柜里有许多奇怪的药瓶,但没有标签,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于是走出去拖来那把金属折叠椅,直接砸向玻璃柜。
玻璃破碎的巨大声响突如其来,打断了其他几人的谈话。一旁的乔希又一次被这个杀伐决断的冰山美人吓到。
“你、你小心碎玻璃。”
杨尔慈伸手从里面拿出药瓶,将其拧开,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透明的采样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枚橙色的药片。
乔希注意到,样品袋上贴着一个标签,上面是他看不懂的化学名词——醋酸环丙孕酮,还有很长一串分子式——c24h29clo4。
杨尔慈又打开另一瓶药,里面也是一样的样品袋,装的是一颗黄色的药片,上面又是另一个名字。
就这样,她一连打开好几个药瓶,里面都是不同的药片。直到她找到最后一瓶,并在瓶子摆放处找到一张打印出来的报告。
[经调查,本批次弃婴生母所服用药物包括但不完全包括以下几种,且均为生母自行自愿服用,原因待调查。婴幼儿体检预计下周一出结果,届时将结合体检报告进行综合分析。]
最奇怪的是,这份报告上的负责人签名是a02。
也就是说,这是安无咎的角色调查的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孩子的妈妈吃的药?”乔希拿起一瓶,“这到底是什么药?”
杨尔慈放下报告,面色沉重道:“这些都是抗雄药和雌性激素,如果是像报告中写的那样,那么这些被丢弃孩子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生母在孕期服用过大量的雌性激素和抗雄药。”
“怎么会吃这些?”钟益柔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她只是个义体医生,但基本的药理还是懂的,“孕期内服用过量激素是很危险的,很容易导致流产,万一怀的是男胎,还会……”
她忽然不说了,因为她想到了刚刚那壁画上的孩子们,他们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嘶喊。
“会什么?”吴悠听出了不对劲,一旁的南杉觉得好像又到了自己念往生咒的时候了。
杨尔慈见钟益柔状态不佳,替她回答,“会增加胎儿畸形的风险,这里的畸形和彩虹宝贝不一样,是男胎雌化。”
听到这个结果,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钟益柔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僵冷,她愣着神,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忽然想到方才被自己忽略的一个文件,她重新在档案架上翻找,终于再次找了回来,一页又一页地翻动,找到了一张夹在里面的微型硬盘。
“这个上面贴了标签,”钟益柔转身往那个半透明屏幕走去,找到墙上的插口将手里的硬盘插好,“标签上写的就是[雌化]的英文。”
屏幕亮了起来,众人也来到她身边,读取需要乔希的权限,在他按照指示操作后,硬盘的确打开了,里面是一些视频报告,打开后,前面有很长一段黑屏时间。
正开始播放时,敲门声出现,钟益柔一回头,看见沈惕和安无咎进来了。
“你们俩不会是假的吧。”她十分警惕,对着外面大喊了他们的名字,没有回应。
“就是我们俩。”沈惕一手插在兜里,看起来十分懒散的样子,“那边又开始下彩虹雨了,我们俩闲得无聊就过来了。”
“不是闲得无聊,”安无咎纠正道,“我们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趁着那头不能过去的时候。”
杨尔慈仔细打量了他们,然后问:“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吗?”
安无咎停顿了一下,“门打不开,但是有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上一轮的橙色铁皮罐子上写的是orange,这次再出现的时候,写的就是green了。紫色的purple标签也变成了orange标签。除此之外,还没有可以用的线索。”
这些细节变化往往都是解开谜题所需要的,但线索太少,任谁都没办法直接破解。
“感觉我们要在这一层耗一阵子。”
吴悠刚说完,影像报告上的黑屏结束了,变成了清晰具体的画面。
只是令其他人都略有些惊讶的是,画面中的人是安无咎的脸,连声音和身材都是完全一致的。
“这是你?”乔希转过脸看向安无咎。
安无咎倒是镇定得多,“应该是a02。”
视频里,有着安无咎形象的a02此刻并不在收容中心内,很明显他在室外,而且像是在一处与他自身形象格格不入的破旧环境中,这里没有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只有残垣断壁搭上塑料废布制造出来的“房屋”,连空气都是灰蒙蒙的,跑过去的小孩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
这是彻头彻尾的贫民窟。
a02快步走着,有小孩拉住他的衣袖,希望他可以给一点吃的,他只好停下来,如今已经不是使用现金的年代,他将自己名贵的领带取下来送给孩子,然后快速离开了。
当他快要离开这片区域时,才终于开始说话。
[刚刚我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拜访了一些有可能丢弃那些孩子的家庭。很普遍的一点是,他们很多人竟然在孩子四到五岁的时候才决定丢弃,想必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发现孩子的□□官发育出现了问题,是他们意料之外的问题。]
看着自己的脸孔出现在这样的场景,安无咎感觉有些微妙。
[而且我找到了这个。]影像中的a02拿出一瓶小小的药瓶。
[据说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神医,居民口口相传,他的药药效神奇,已经流传到外面去了。但当我找到那个神医住的劏房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我只在一堆垃圾和废品里找到了这些药,等我拿回去化验。]
a02将药收好,走到马路对面,风的声音很大,像是薄薄的软刀子似的,刮在他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