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要玩骰子。
这并不是安无咎擅长的东西。
但所有的赌博类游戏说穿了,都不过是心理博弈。
只要摸清楚每个人的风格,不说立于不败之地,至少可以增加一点胜率。
但这种游戏不仅仅需要思考和判断,更需要演技。
这是安无咎目前最担心的一点。
“游戏规则很简单,或许在座的许多人也玩过这个游戏。”
桌面上的骰子复制成两堆,一堆五粒,骰子的上方出现两个木质骰盅,分别盖住这两堆骰子,然后摇晃起来。
“所有参加游戏的玩家都会得到一盅骰子,一共五颗,大家在摇晃过后,各自看一眼晃定的五粒骰子分别是什么数字,然后开始叫骰。”
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纯真的双眼满是困惑。
“叫骰是什么呀?”
圣音继续解释。
“在摇晃后,各位都得到了五个数字,那么接下来,将从某一个人开始,按照顺时针或者逆时针的顺序开始报数,比如:3个3,这意味着报数者赌现在所有人的骰面数字算下来,总共有3个3。”
“这个人报完数后,下个人有两种选择:第一,跟着下一个人叫骰,也就是报出比他更大的数,可以增加上一个人所说数字的个数,比如叫4个3,也可以报出更大的数字,比如3个4,4个4。
但请记住,下家不可以报比之前更小的结果,后面每个人都一样,只可以越叫越大。需要特别注明的是:数字1是万能的,可以替代其他数字。”
“那另一种选择呢?”小女孩身边一名双马尾的年轻女孩开口。
“另一种选择,就是前一个人叫的结果,你不相信,比如前一个人叫了7个6,你不相信全场有7个6,你就可以开他。也就是要求全部人打开骰盅,公开结果,如果果真没有7个6,那么你赢了,被你开的人就输了。反之,你输了,被你开的人赢了。”
安无咎面不改色,静静听着。
这种游戏与运气关系不大。
对每个玩家而言,这个游戏都可以被拆解为两部分:一是处理信息,二是判断前一个玩家叫出的结果。
通过每个玩家叫骰的风格,他们的表情、情绪、速度和思考时间都可以反映出他们的玩法,当结果公开时,还可以看出他在叫骰时有没有说谎,这都是信息的获取。
而轮到自己叫骰时,则是放出信息的过程,想要赢,就要给其他人尽可能少的信息,或是干脆放烟雾弹。
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就可以有更准确的判断。释放足够多的迷惑信息,可以降低他人的准确度。
沙发上,那个红发的西方男人拍了拍大腿,“懂了。其实就是猜场上所有玩家某个数字有多少个是吧,就看信还是不信,不信就开他的。”
圣音认可了他的说法。
“我们六个人玩?”吴悠问道。
安无咎发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是个瘦高的年轻东方男人,深棕色的头发刚好到脸颊,双眼窄而细长,看起来很是斯文。
“不。”圣音回答吴悠,“你们六个人还要分为两组,组内最快获得两次胜利的人成为胜者,两组的胜者单挑,决出最后的赢家。”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矮桌分化成两个,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副骰盅。
安无咎和吴悠被分开了。
与他同桌的是方才那个不说话的东方男人,和之前提问的双马尾年轻女孩。
吴悠则是和小朋友、红发东方男人一桌。
“放心,你们只能听到与你同桌的玩家说话,不用担心会产生干扰。”
桌面上出现了一排小杯子,里头乘着晶莹剔透的浅金色液体,看起来像是香槟。
“这个游戏往往是和喝酒关联的,只不过在这里,输了的人喝的不是酒,而是我们的特调饮品,味道很好,甚至会让你们飘飘欲仙。输一次喝一杯,很简单。”
红发男人大笑,“这哪里像是惩罚啊!”
当然是惩罚。
这种类似致幻剂的东西喝半杯下去,神志恐怕都会受到影响,根本没办法理智思考。
安无咎想着,安静打开自己面前的骰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五粒骰子,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与之前一样,每个人的眼前出现了相应的名字投影。
安无咎抬眼,发现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视线始终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哪怕被他发现,也没有移开。
他的名字叫周亦珏。
同桌的黑发女人名为藤堂樱,看样子是个日本人。
安无咎侧了侧头,看到另一张桌子上吴悠对面的红发男人。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面前的铭牌上竟然写着[马奎尔]。
他的掌心有些出汗。
这不就是加布里尔让他们找的人吗?
安无咎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紧接着的这一轮就遇到这个人。
脑海中,加布里尔愤怒的表情依旧分明,他要用马奎尔的命换有关自己母亲的情报。
而这个人,也是杨尔慈见到过积分最高的选手。
安无咎微微侧头,留意了一下,发现马奎尔手里捏着骰子,很仔细地、一面一面翻着看。
“各位,可以开始你们的游戏了。”
圣音宣布完,同桌的周亦珏便缓声开口,“谁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