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眼睛,沈惕完全愣住了。
“是好烫。你喝这么多,不怕出事吗?”安无咎两手捧住沈惕的脸,站在更高一层台阶上,与他目光平视。
他的语气轻佻得明显,稍稍拖长的尾音和嘴角的笑都给人一种予取予求的错觉。
好像做什么都可以。
连一旁的吴悠都不禁皱眉,这么快又变了?
这切换得未免太频繁了。
谁知装醉的沈惕忽然抬手,握住安无咎放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像是逮捕一样认真对他说:“安无咎,你现在都会装成另一种状态了?可以啊。”
安无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漏了馅,但他的确被看穿了。
没有挣扎,安无咎收起脸上的轻浮,变回之前的样子,睁着一双大而澄澈的眼,“是你先骗我的。”
“我只是……”沈惕没办法说完,并不是他想不到应该怎么说,而是盘旋在脑海中的那个词难以启齿。
他只是想对着安无咎撒娇而已。
一旁的南杉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是被发现了啊。”
吴悠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道士吗?道士还能帮着骗人?”
南杉笑了,“道士能做的事不少呢。”
安无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姿势很奇怪,于是飞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谁知下一秒他回撤的手就被沈惕捉住,“我还以为你不会骗人呢。”
手被他紧紧握着,安无咎感觉有些不自在,但说不清是为什么。
“无咎哥刚刚还骗了个混球,出老千赢了他。”吴悠很是得意,比自己赢了别人还要得意。
“出老千??”
这次是沈惕和南杉异口同声了。
“怎么可能?”沈惕就这么握着安无咎随他们往下走,“他会出老千?”
“对啊,但是是那个红头发的混蛋先出的,无咎哥要是不出就输了。”
南杉指出一件事实,“悠悠,你的头发也是红的。”
“我那是染的!”吴悠下意识反驳,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好不对劲。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谁是悠悠啊?!!”
安无咎脑子很乱,尽管他们这样吵闹,可一句话也没落进他耳朵里,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受,仿佛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与沈惕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指从最初的僵直,渐渐地活络起来,在他的掌心中柔软。
甚至动了动,想要与之相扣。
差一点就扣上,吴悠突然开口,安无咎不自觉就紧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心跳得好快。
“啊对了,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买广播?害得我们节奏都打断了。”
“那怎么了?反正我有钱啊。”
沈惕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已经抽出,就像他无知无觉地握住了这只手一样。
直到他们走出旋转楼梯,来到一层的走廊,安无咎才伸手,扯住了沈惕的袖子。
“我没有不关心。”
说来也奇怪,安无咎明明长了张冷淡又聪慧的脸,大多数时候也运筹帷幄,但面对沈惕,他便会出现一种质朴的纯粹,直白得像个孩子,仿佛天性使然。
这对沈惕而言,如同一个绝佳的武器,例无虚发。
怔在原地的沈惕渐渐回神,眼睛盯着安无咎黑白分明的双眼,“这不是骗我吧。”
安无咎说不是,又说,“我真的很担心你。”
他凑近一步,仰着脸问沈惕,“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为什么要买下广播找我?”
当安无咎直白的时候,连带着也会附上一个刨根问底的属性。
沈惕很清楚,也不打算为难他。
“当然是向我的债主大人报备啦。”
他的两手往身后一背,转过身,背对安无咎。
声音也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