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沈惕一听就烦,伸手就把艾米往兑换区里推,“去去去,别在我跟前晃荡了。”
“你干嘛啊。”
“我对棕色头发的人过敏。”
沈惕不正经的理由总是一堆接着一堆,艾米还是颇为识趣地离开了,进入兑换区之前还对安无咎说:“我可认识很多好男人哦,你哪天要是真的想甩掉他,就来找我,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
为什么不能出一个让人禁言的道具卡?赶紧出,出了沈惕保证花钱买。
艾米一走,两人独处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安无咎莫名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她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沈惕笑了笑,揽住安无咎的肩膀,“那些话可都是你自己在赌桌上说的,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只是……”安无咎难得语塞,他想说自己只是在赌桌上演戏设局,说出来的话都是临时编造的。
可他好像觉得,自己并不想说这些,索性沉默了。
沈惕搭着他上楼梯,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只是什么?”
楼梯上的四肢尽断的人消失了,只剩下一滩证明其存在过的血淌在楼梯上,看到这些,安无咎的心情忽然间低落下来,感觉自己方才的局促与难为情在这样的地方是如此不合时宜,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只是想要自救,不得不那样说,不要当真。”
他说着违心的话,打算继续向前,越向上,楼梯上休息的伤员越发少了,可身边人却忽然间停住脚步。
安无咎走了好几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于是站在台阶上回过头,大厅敞开的大门为这条黑暗幽闭的楼梯泄出一丝光。
而这光尽数落在了沈惕英俊的面孔上。
“要是我当真了呢?”
安无咎愣了愣。
当真……
沈惕勾着唇,一步步向上,将两人的距离缩短,“我这人脑子不太好,分辨不出真假,你在赌桌上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成是真的。”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安无咎的眼前,只差一个台阶,也就是这一个台阶,让两人第一次近距离地平视彼此。
这双绿色的瞳孔通透无比,透露着一丝柔弱与委屈,“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安无咎差一点点就被这样的眼神给欺骗了。
只差一点,他就陷入沈惕设下的柔软陷阱,对他说“不会”。
“我真的是胡说的,我们不可能是那种……”
沈惕截断了他未尽的话,“现在不可能,未必以后就不可能。”他笑了笑,又往安无咎身上丢出一个新的包袱,“还是说,你真的像艾米说得那样,看不上我,等着找更好的男人啊。”
“怎么会?”安无咎这次是脱口而出,说出的话几乎没有过脑子。
冷静下来,他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不太对劲。
心又一次飞快地跳动着,一下一下拼命地捶在胸腔。
“什么怎么会?”沈惕表情松弛,却一再笑着逼问,“是怎么会看上别人,还是怎么会有比我更好的男人?”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
安无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想要后退,可忘了当下自己正站在楼梯上。
就在他差一点被台阶绊倒的时候,一只手臂敏捷地伸出来,揽住他的腰,将他稳稳地拥入怀中。
“像你这么能打的人也会有不慎失足的时候?”
沈惕的声音很轻,很沉,如同晃晃悠悠的片羽坠入安无咎的耳廓,酥麻感如同涟漪一般扩散至周身。
安无咎回过神,从他的怀里出来,一转身便直接往通往大厅的门去。
沈惕在后面慢悠悠地追着他,嘴上也不留情,“唉,连句谢谢都没有,看来是真的瞧不上我了。”
等他懒散地走上去,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安无咎竟然在门边等着他。
“谢谢。”安无咎对他说,但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
沈惕也不急,有分寸又亲密地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不客气。”
安无咎不禁勾起嘴角,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南杉、吴悠和藤堂樱,于是两人便朝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