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此刻却有些担心,“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所有的信号不都断了吗?”
[杨尔慈]说:“他和我遇到了,在我准备来l城的时候,他正好去接他的妹妹,就在圣心诊所,好像刚送进去医院没几天。我们打了照面,他还招呼我过去。”说着,她补充了一句,“他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认识一个你这样的人。”
“我能认识他,还是我这个世界的杨尔慈介绍的,他是个好人,帮了我很多。”
安无咎想,他那个世界的加布里尔和[杨尔慈]所遇到的加布里尔,在游戏开始之初的状态一定是不一样的,因为那个他并不认识自己。
不过,污染物一旦大面积聚集爆发,他们会做的第一件事一定都
是去医院接走住院的妹妹,这一点不会变。
只要有了这个信息,下一轮他就可以找到加布里尔,他帮了那么多,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快到了。”[杨尔慈]为他指出方向,“往山上开,就在山顶的园区里。”
沈惕探出半边头,看向车窗外,这里的视野好得出奇,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外面不太平,这里临海又依山,植被葱郁茂密,蔚蓝海岸尽收眼底,每一栋建筑都设计得充满艺术感,尤其是最中间那一栋,有着最好的视野,简直就是奢侈无比的风景度假区。
富人办公的地方尚且如此,可穷人却只有不见天日的贫民窟。
“我们会不会进不去啊。”钟益柔担心这里的安保系统。
作为曾经在这里就职的前研究员,[杨尔慈]介绍说:“这里只要一道安保系统,看到那座全玻璃的建筑了吗?那就是公司大楼,安保系统只在出入口设置过,据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非军用防御系统,所以只有这一道。”
说得有些夸张,但对于一座掌控了全球生物科技命脉的跨国企业而言,这也是常态。
毕竟他们是可以直接越过政府,大批采用活人实验体的魔窟。
科技的发展、人类社会的前进,都源于这些顶尖人物的智慧。
但对于沙文这样的企业而言,他们膨胀过头的智慧就像是一双不自量力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们本不可知、也不该触及的地方。
那是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未知。
他们将车开进去,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污染物的痕迹,看起来还算干净。
可等他们真的来到了这座巨大的、如歌剧院般优美恢弘的地方时,这种和平的假象才终于打破。
“最安全的防御系统……”钟益柔看到眼前这一幕,震撼无比,或许她这辈子也看不到这样一个场景了。
如此美丽澄透的玻璃建筑外,大门之前,是堆砌成一座小山的尸块,人类破碎的身体混合着那些怪异的肢体和触手,尖锐的口器似乎还有神经反应,仍在颤抖。
恶臭的粘液与血液混合而成的半凝固液体包裹着这一切,残骸与痛苦,死亡与绝望。这滩几乎要覆盖整片土地的液体,此刻依旧在缓慢地向外流淌,缓慢至极,如同无数双企图求助的手,但已经太晚太晚。
沈惕没说话,和众人一起下了车,又独自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一只断手,朝着那扇敞开的大门扔过去。
就在手沿抛物线落至门口的瞬间,大门里的激光刀阵被启动,尖锐的警报响起,转瞬间,那只手再次被分割成无数的碎块,散落在山堆上。
“怪不得敢吹牛。”沈惕假意抖了抖,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抱住自己的双臂,回到安无咎身边和他贴靠在一起。
[杨尔慈]猜测,“我猜,是因为太多人往这里闯,包括污染物,所以安保系统自动定级为高级别危险,所以才会出现这么极端的安保手段。”
钟益柔盯着眼前由无数残肢累叠而成的山堆,竟
渐渐地失去了思考,眼前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一只手动了一下,立了起来。
所有的残块都动了!
就连空气中这股恶臭的血腥气,都渐渐生出一种异样的甜美。
是甜的,腥甜的味道……
“喂!”
钟益柔被狠狠地晃了一下,回过神,愣愣地看向拽着她的沈惕。
安无咎发现她的理智值又降低了,现在只剩下四分之一,非常危险了。
“益柔,你不要看那些东西。”他对钟益柔说,“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尽量想想能让你意志坚定的事。”
钟益柔点头,她垂下眼,尽量不去看那些东西。
她想到杨尔慈,想到或许还可以再见到她,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现在怎么办?还进去吗?]
吴悠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堆令他恶心的东西。
“他一定在这里面。”安无咎仰望着玻璃建筑高不见顶的顶层,“沙文的ceo,拉塞尔。”
钟益柔忽然想到一点,抓住安无咎的袖子,“对了我想起来了,无咎,我们进不去,你可以的!”
“我?”安无咎不明白她的意思。
“没错。”钟益柔指了指他耳后的芯片,“我和尔慈说过你的芯片,这个芯片的主人好像就是沙文的人,是和她一起工作过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