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这才知道,贵妃是被气的。
中医里说“肝火犯肺”,生气导致吐血,应该疏肝利气,所以用了“泄白散”,里面有白芍药、郁金、柴胡等药,都是对症下药。
宫婢去熬药,太医招呼薛湄退下来,低声和她耳语几句。
“……娘娘是被裕王气到了,来时我就听宫人们说起。娘娘信任县主,县主多宽慰她几句。
娘娘无疾病,只是一时的气逆,缓过来就好了。若是不缓过这口气,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太医说。
薛湄颔首:“我尽力。”
她进了贵妃娘娘的寝卧。
贵妃已经睁开了眼睛。
薛湄对着她微笑:“娘娘,还在生气?”
贵妃叹了口气,没开口,但叹气的气息都很虚弱。
薛湄又道:“孩子都是讨债鬼。为人母,定然是上辈子亏欠了他的,今生才被罚那般辛劳孕育他、诞下他,抚养他长大,一生一世为他担惊受怕的。”
贵妃不由听住了。
这种后世的老生常谈,贵妃不曾听过,越想越觉得薛湄的话有道理,越想越委屈。
她不禁眼泪夺眶而出。
一旁的管事姑姑松了口气。
哭出来之后,贵妃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裕王他有说什么混账话?”薛湄问。
宫婢和女官们,都劝和,让贵妃体谅裕王,别和他生气;还夸裕王平时孝顺,让贵妃往好处想。
可贵妃这会儿气得半死,听所有人还都为裕王说话,更是怒上添怒。
薛湄无所谓,她先骂了裕王,投了贵妃脾气。
贵妃就告诉她:“之前跟他说妥了,让他听外祖家的安排,先娶两名侧妃。他也同意的。现如今呢,又嫌弃侧妃身份贵重,怕人家娇气,将来妻妾要生事端。
我才说他两句,他一车的话堵回来,字字句句是我逼迫他,他何等无辜、可怜。”
“还是考虑我二妹?”薛湄笑道,“这恐怕是有人挑拨。”
“我何尝不知?”贵妃道,“又不能拿了她过来打死。裕王还说,我嘴里同意他的婚事,过年却又不请那贱婢到宫里来。我真是进退不得。”
“那就请进来。”薛湄道。
澹台贵妃咬牙:“她休想得如此体面!”
薛湄笑了笑:“娘娘,您都退让了这么多,为何拘泥这些小节?自己身体最要紧。”
裕王如此维护薛玉潭,哪怕薛玉潭让他在瑞王跟前吃亏了,他也是处处为她考虑。
薛湄就知道,澹台贵妃和薛玉潭之间,是旷日持久的战争,而不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