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老祖宗说的,我当时没问,老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缺氧之后呢?”老太爷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脑水肿,就是我们大脑里面,有组织。我问了老祖宗什么是组织,老祖宗说将来有大体老师,就把脑组织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卢文道。
众人一起白了脸。
薛湄要把人家的脑子挖出来。
“就跟内脏一样。”卢文继续说,“老祖宗她说起这些,都是很谨慎的,并非戏弄遗体。
她说脑组织肿胀,颅内压力升高,需得把水排出来。她还说,她有非常好用的药,既能排水肿,又能控制颅内压,但是钱大夫跟搅屎棍似的,她没办法施展。”
众人:“……”
卢文说完了,看了眼老太爷。
老太爷:“她当时这么说,你都相信了,所以替她想了个排水最猛的药方,就是大承气汤?”
“是。”卢文道。
老太爷沉吟了一瞬,对卢文道:“也许,你真适合做她的徒弟。你这莽撞性格,跟她倒是有些像。”
一直低垂着头的卢殊,猛然看了眼祖父。
老太爷也回眸,瞥了眼他。
昏淡灯火下,老爷子的眸光格外精锐;带上的不悦,也是那般明显。
卢殊一下子就明白了祖父的意思。
在薛湄这件事上,卢文谦逊、恭敬,卢殊却始终有点不服气。
至少,他叫不出“老祖宗”三个字,就说明了这一切。
“治病,都是对症下药。”卢老太爷最终道,“每个人对病症的解说都不同。这次,文儿帮了成阳县主的大忙。他是进步很大的。”
兄弟们看向了卢文,多多少少有点嫉妒。
能得祖父一句夸奖,是多么不容易。
夸奖完了卢文,老太爷又看向了卢殊:“殊儿,你可有话要说?”
“祖父……”卢殊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
老太爷叹了口气,带着浓浓的失望:“你自己的伤,是成阳县主治好的。你当时脏腑破裂,我们毫无办法,你应该最清楚她的过人之处。
宫里澹台贵妃,被切掉一个肾,至今众医者津津乐道,每个人都想知晓细节,而你当时就在旁边。
这样好的经验,你丝毫不重视,也不觉得多珍贵。现如今,你对她仍是有怀疑之心。你的傲慢,要到几时?”
卢殊脸色刷白。
他给老太爷跪下:“孙儿错了,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