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素来没什么脑子,对沈砚山言听计从,又是睡意初起,人糊里糊涂一头栽倒了自己床上,呼呼睡了。
沈砚山没有睡。
他脱了上衣,连里衣都没穿,直接把司露微的脚贴肉搁在自己胸口。
她是细长身材,小腿很瘦,脚掌也薄,气血并不是很足,所以肌肤微凉。
他此刻并无任何邪念,单单是抱着她的腿,心中满是愧疚:“小鹿,我太混账了。只有这一次,我再不吓唬你。你怎么待我都好,打骂都可以,只要别跑,别离开我,我受不了这个。”
若是抱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这些话哪怕她睡着了,在她耳边说说也无妨,可惜只是抱着她的脚。
沈砚山睡眠浅,一直留心司露微。
天亮了之后,他起身离开了,又去隔壁房间把司大庄叫了起来。
司大庄还等着吃早饭,沈砚山就道:“咱们出去吃。”
司露微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梦里还是有土,但感觉那些土轻飘飘的,并不砸在她身上,也很容易拨开。
恐惧挨过去一次,就能慢慢好转。
一连过了好几天,她终于不再做梦了。
时间也到了九月下旬,南湖县开始有点冷了,深秋的风渐寒,把门口的树叶吹黄了,坠了满地。
司露微有天夜里突然醒过来。
她把脸贴在她哥哥的脚背上。因为脸有点凉了,所以她蹭了几下,对方的脚却突然紧绷。
司露微感觉不对劲——这双脚有点柔软,不像她哥哥的脚背那样粗糙。她对她哥哥的脚特别熟悉,因为她冬天总是挨着他的脚睡。
她猛然坐起来,怀疑自己又做梦了。
她爬到了床的另一头,想要看清楚。
半夜没有月色,屋子里是漆黑的,她才爬过去,一双手臂就环住了她,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
“不睡觉,乱爬什么?”沈砚山的声音,在夜里清泠泠的,听得人心里发寒。
司露微吓得半死,推开他就要跑。
他早已预料,双臂死死箍紧,又说了句:“别闹,睡觉吧,刚过三点。”
司露微的呼吸都停了。
她只犹豫了两秒,就放开嗓子大喊:“哥哥!”
她喊了好几声,把隔壁的司大庄吵醒了,沈砚山也松开了手臂。
司露微跳下床,鞋也不穿了,拉开门就要往外跑,正好司大庄推门进来,兄妹俩撞成一团。
她的鼻梁撞到了司大庄的下巴上,疼得她鼻子一阵阵发酸。
沈砚山开了灯。
“他……他……”司露微在骤然明亮的灯光下,眼睛有点晃,指着沈砚山,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司大庄很不耐烦:“五哥陪你睡,也有过错了?你不是怕吗?半夜鬼叫,你越来越疯了。又泼又疯,将来谁要你?”
她还没有发脾气,先吃了她哥哥一顿牢骚。
沈砚山也披衣下床。
他走到了司露微身边,拿起外套披到了她肩上:“我若是想要做点什么,早就动手了。让大庄回去睡,他明天也有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