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微按开了电灯,陡然明亮的光线,让徐风清一个激灵。
她看着他这样,于心不忍,直接点明他的躲躲藏藏:“风清哥,你是不是染上了烟瘾?”
徐风清失颜变色。
“我师父有烟馆,我时常去帮他打理。你之前抱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味道。”司露微道,“你当时,是不是烟瘾要发作了?”
徐风清用力捧住了脑袋,把头埋在自己的掌心,不肯看司露微。
司露微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我很痛,露微……”他哽咽着说,“我的伤,一年多才真正好起来,可心口总是痛,彻夜彻夜睡不着。”
那段日子,他糟糕透了。
伤口好了,痛苦却好像留下了隐患,他每天都活在旧疾发作里,吃不好也睡不好,人一天天消瘦。
他还想等伤养好了,回南昌来找司露微。
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沈潇隐瞒多时的噩耗。
司露微死了。
为了给他报仇,司露微跟沈砚山同归于尽了。
最后只有沈砚山活了下来。
那时候,徐风清就没活下去的勇气。他失去了阿妈,也失去了露微,还失去了健康。
日日夜夜的痛疼,让他的精神崩溃了。
他割开了手腕。
沈潇及时发现了,死死按住了他的手,救回他一条命。
他听到军医对沈潇说:“他这是创伤后遗症,他一直痛,您知道吗?今天救回了他,却无法预料明天。”
“给他弄点止痛药!”
“将军,他那种后遗症的痛,并非身体上痛,而是精神里,痛苦却跟身体上一模一样。”军医又说。
“那怎么办?”
“将军,大烟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药用的,它能镇痛,对于徐先生目前的情况,是唯一的治疗。”军医道。
“可是会上瘾……”
“那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军医很遗憾,“上瘾是必然会上瘾的,您觉得徐先生这样疼下去,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他已经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徐风清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拒绝用大烟。
他活成了这个样子,又没有了小鹿,为什么要饮鸩止渴?
难道做个烟鬼,比现在更好吗?
后来,一连数日的阴天,他胸口又发疼,疼得他一阵阵呕吐。
他拉住了沈潇的袖子:“让我死吧!我没什么值得活着的,我真的很受罪!沈潇,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你休想!”沈潇气炸了,“老子救回你多不容易?你想死,没门!”
徐风清疼得意识模糊。
他闻到了大烟的臭气,差点又要吐了。
烟枪塞到了他口中,他不肯抽,拼命的推。再后来,沈潇扼住了他的下巴,把烟度给他……
他的疼痛,用军医的话说,是一种“精神”痛疼。
大烟麻木了他的神志。
他终于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