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又没下雨。
顾轻舟含笑看着她:“怎样,坏心情过去了吗?”
司琼枝恍然。
她有点尴尬。
司督军也问:“你这几天烦什么?看你的脸,黑得都能赛锅底了。”
司琼枝轻咳了声。
她道:“没有烦躁,就是很为自己的医德犯愁。”
她仔细说了梁千然的事。
其实,她当时是忍耐着性子,想要捉弄一下梁千然,把他吓得屁滚尿流,才让他去做个检查的。
“……我想起来就后怕,工作的时候,怎么能不成熟,带入太多的个人感情?假如我不是那么刻薄,想要捉弄他,就会打发他。
他说小腹疼,正常情况下,我都会按一下看看是哪里的问题,但是没有对他上手。如果我把他赶走了,他因此而病逝,算不算我的孽果?”司琼枝叹气。
医生在看病的时候,应该把所有的感情排除,做个圣母。
这是她的医德。
她大嫂就能做到。
梁千然是命大,因为司小姐想要吓他,才意外发现了他的肿瘤。
司督军听了,道:“工作时的确应该专心,这点反思得很好。”
司琼枝点点头。
“同时,你也意外发现了他的肿瘤,这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就没必要计较它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享受它带给你的成就感即可。”司督军又道。
司琼枝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司督军笑笑没再说什么。
司行霈也道:“阿爸这话不错,你发现了肿瘤,这就是你事业上的功劳,甭管怎么发现的。”
司督军、司琼枝和顾轻舟一起抬头,震惊看着司行霈。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叫阿爸。
几乎是把他从他外祖家接过来,他就没叫过司督军。
司督军被震得眼眶都红了。
司行霈也回神。
他懊恼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他之所以能脱口而出,除了顾轻舟天天阿爸长、阿爸短,还是因为他正在教自己的两个儿子叫“阿爸”。
还没有教会,他倒是把这两个字说熟了,到了能随便说出来的地步,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别扭。
他看着司督军不自然的表情,以及微微发红的眼眶,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一瞬间,他好像能体会到了司督军的心情。